蝶点花芯随风柳,云裳浮动婉歌喉。
醉卧翘横腿立,盈步骤抬触彩绸。
在天字一号房全敞房门下,柳霖霖似也重返巅峰,回到了过往的某时某刻。
她能惊艳景都,自离不了齐麟的相助。
此时的翩若惊鸿天人舞,映照着彼时的泪水与伤痛,不变的却是同一人的深眸。
这便就是齐麟与柳霖霖的过往,总有一人在莲台之上舞尽芳华,也总有一人在楼上坐镇观舞。
然,这也只是众人可见的冰山一角,柳霖霖是第一个愿陪齐麟彻夜长谈的人,她听不懂齐麟的言语,更不敢去懂齐麟的言语,但,她还是选择了耐心聆听。
对于她而言,齐麟处于云端,有着与生俱来的地位与才能。
她从不敢奢想齐麟能成为她的什么人,能陪伴解忧,便已知足。
她如方外人,不涉及朝政,亦不涉及哪股势力,她要做的也不过是“保密”。
一个懂得藏下秘密的女人,也定是最能让男人安心的女人。
或许,于齐麟来说,她只是齐麟的某种习惯,习惯这般做着,习惯去靠近一人,亦习惯对一人吐尽悲怨。
久而久之,她也对齐麟产生了某种同情。
——对,你没有看错,就是同情。
或许,这很荒诞,身处泥垢中的柳霖霖怎会去同情云端上的齐麟?
她有什么底气去同情?又用何种姿态去同情?
若要说清这一点,也必会解开这世间最大的一个“误会”。
佛曰:众生平等。
其讲究的是,脱离物质,去除所有外在因素,人与人之间能平等相处。
而,现实中人们却很难平等地享有地位与权力,因为,地位与权力是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的主要载体,亦是一把衡量尺。
若,不谈地位与权力,那齐麟与柳霖霖一样也只是寻常之人。
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亦有悲欢聚散。
即便,言出着不同维度的话,其表露出的情感,也逃不过人之常情。
确切地说,如果你想与一人成为挚友,就要去关注对方所表露的情感,与眸中的意境,而不是关注对方说过何话,做过何事。
在日常生活中多以言行去断定一人品行,可至高的心灵对答,却从不在意所谓的言行举止。
如此,柳霖霖同情齐麟,也不过是读懂了齐麟眸中的寂寥,参透了齐麟表露的情感。
通常,同情的背后往往又是信任。
且,女人一旦得知了对方的苦楚过往,也必会涌上几分善良。
从而,不再抵触,也愿与其走上一程。
只是,这一程终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今夜柳霖霖便会在精绝舞姿下就此落幕。
“大哥,柳霖霖心绪不稳,在这种情况下,你还同意她登上莲台,恐有不妥啊”
“没什么不妥。今晚这一舞,恰能舞尽她心中恨意,这也是她最后一舞了”
赵瑾睿,惊道:“最后一舞大哥的意思是今晚过后,她都不会再登上莲台了吗?”
齐麟,点头道:“若我不回景都,她应还有忍辱偷生的可能。可现下,怕是再无可能了”
赵瑾睿,思索道:“大哥能回景都,她便也又有了依靠。既有了依靠,就更应该好生活着,又怎会反倒寻死呢?”
齐麟,缓慢道:“因为,依靠有时是依靠,有时却又是一种极其不平等的关系。”
赵瑾睿皱眉,“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麟对着赵瑾睿淡淡一笑,“正如,你我之间的关系。我虽是你大哥,但在你心中也一定有一个平衡点,这个平衡点可以是身份,也可以是能力,亦可以是彼此的软肋。”
“先,在身份上我是镇北王世子,你是当朝太师之子;然后,在个人能力上我有一身武艺,你有三百府兵;最后,在交情上我与你打小相识,后来又成了自家兄弟。”
“假如,这三样有一样被打破,你我便会下意识地疏远对方。倘若,打破两样,你也绝不会再想见我。”
赵瑾睿,若有所思道:“若真是三样打破两样,我觉得我也不是不想见大哥,只是再无了颜面”
齐麟,轻叹道:“是啊,人们总是那么在乎颜面,为了颜面可以继续误会着,为了颜面也可以说着相反的话,更会为了颜面不去做那率先妥协的人。可阿睿,你想过没有,柳霖霖在你我面前又有何颜面呢?”
赵瑾睿渐渐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