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哎哟”一声栽倒了下去,再看时沈清如已狂奔到了门口。
那沉重的朱门从外面打开了,她看到了车马,看到了齐煜的坐骑。
“殿下,您回来了?”沈清如趔趄靠近,肩膀上的残雪扑簌簌滚落了下来。
她伸手给齐煜。
齐煜就了她手从马车而下,两人面面相觑。
在那白雪琉璃的世界里,他看向这个穿着单薄衣衫的女子。
她就这么站在料峭的春寒之中,她嘴角带着希冀的笑容,纯澈的眼里却流转着欣欣然的光。
白芷柔和姚安绵也急急忙忙迎了出来,在看到齐煜的一瞬,姚安绵大放悲声,如丧考妣。
白芷柔急忙按压一下眼角,“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各自去休息吧。”
齐煜面色冷冷,今日疲累了一天,已不想多说什么了。
但姚安绵却轻轻推搡了一把白芷柔。
先前那一句“您才是正经八百的当家主母,此事焉能草草而就”,浮上心头。
“殿下,枢密院那边的消息臣妾已经听说了,这丫头必须送到地牢去,三皇子记恨您多年,可不要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齐煜并未理会。
而是继续往前走。
姚安绵后退。
白芷柔却不知进退,思量再三,犹犹豫豫的跟在了两人背后。
齐煜回头,站在雪地里,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白芷柔。
固然什么都没说,但这一刻的沉默却如此震耳欲聋,白芷柔只能站在原地。
而齐煜呢,已抓了沈清如的手进入了书房。
沈清如忙前忙后,她点了地龙,一股热烈的火光腾了起来,她这才松口气回目看向齐煜,“今日无事,您回来就好。”
齐煜垂眸端详着她膝盖上的两个圈。
其实不言自明,要不是下跪许久,那位置怎么可能湿漉漉的?
“果真平安无事?”
“无事无事。”担心她追问,沈清如故作轻松一笑,她可没祸水东引的意思,“奴婢依旧做了鸡汤给您,这就去给您盛,您等一等啊。”
毋宁说,齐煜在这女孩身上感受到了某种久违了的温暖。
这让他想到了多年前那个黄梅季。
那时的他还在汀州赶考呢,他并未表露身份,忽一日一病不起,也是沈清如让人送了汤汤水水给他,甚至于还好心找了大夫给他看病。
等赶考结束,他登了那龙虎榜,这才告知自己的身份。
却哪里知道沈知府是个迂腐的冬烘先生,她非说自家女儿和周恒已指腹为婚,自己和周恒的父亲也是儿女亲家,就这么直戳戳的拒绝了自己。
那以后很多个黄梅季,他总会想到那一茶一饭的恩典。
如今再看向沈清如,对于昔年那昙花一现的一切,她似乎早忘记了。
沈清如急急忙忙从温暖的书房出来,到小厨房热好了鸡汤,这才送到了书房。
齐煜看她忙碌,置之不理。
等那鸡汤放在他眼前,齐煜这才开腔,“你也不必忙碌,今日本宫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