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是傅太师的寿宴,温程旭那日正好休沐,许氏本打算和温菡玉一起去祝寿的,可温程旭却把这事揽了下来,说傅太师当初对他的文章指点了不少,故而心中一直感激不尽,决定亲自赴宴祝寿。
许氏应下,却又听温程旭道:“当日,我带小妹一同赴宴,夫人懂我的意思吧。”
这下许氏乐开了花,终于见温程旭对这个妹妹上心了,一家人自当和睦才对。
正要招呼杏儿去准备寿礼,却听温程旭道:“这事你就别张罗了,明日路过清雅斋,我给傅太师准备一份便是,他这个人平日里节俭,无需太贵重的礼物,就送文房四宝吧。”
许氏笑着没说什么,让杏儿把准备寿礼的银子给金棋备好。
这边温菡玉接到消息,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乐意去参加寿宴,因为她的小友傅萱是傅太师的嫡亲孙女。傅府还去过几次,与傅老太太见过两回面,也能聊到一处。
寿宴这日,天气正好。
温程旭与温菡玉做同一辆马车,虽然关系缓和不少,但没有许氏在场调节气氛,两兄妹皆是无话可说。
温程旭与温菡玉的眉眼都像与温佩居,兄妹两个站在一处也十分相像,就连互看对方不顺眼的样子都如出一辙。
马车在街角停下,金棋去清雅斋里拿之前定好的文房四宝,因为想用刻有寿比南山的锦盒,故而今日才能来拿。
清雅斋的掌柜见人来了,亲自出了店门,来到马车外道:“温大人,实在对不住,您看上的文房四宝被新来的伙计给卖掉了,实在对不住,要不您到店里重新选,我再另送您一支狼毫如何?”
温程旭面色不霁,自家娘子平日里抠抠搜搜的,给她的银钱正正好,就连他锦盒也是他自掏腰包定制的。
但此刻也别无他法,温程旭不耐烦的说道:“掌柜的,你们清雅斋的伙计要好好调教调教了。”
温菡玉估摸着时间不多了,再耽搁下去,她与傅萱见面的时辰就少了,说不定连私下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在温程旭下马车之前道:“掌柜的,我们要一方做工大气的歙砚,一支狼毫,要黄鼠狼尾部做的那种,最贵的墨条,上好的宣纸……
温程旭刚要抬起屁股下马车,听到这话震惊的看了温菡玉一眼,又一屁股歪做坐在马车内。
这边得了话的掌柜笑嘻嘻的道:“得嘞,大人,姑娘,稍等片刻,我跟您装上。”
见掌柜的走了,温程旭激动道:“温菡玉,送礼也要有个度吧,有你这么……大方的吗?”
温菡玉忙安抚道:“银子我出,哥哥,稍安勿躁。”
温程旭彻底无语了,即便如此,花银子也不能大手大脚呀。
“咱们没时间挑选了,索性就拿最好的做礼不好吗?”
温程旭气呼呼道:“当然不好,我这才任职一年,送这么大的礼别人怎么想我,该以为我在户部捞油水了呢?被人弹劾了怎么办?”
细想一下,的确是这个理,她没有站在温程旭的角度思考这件事,温菡玉掀开车帘,和吉星耳语了几句,吉星得令,又去了清雅斋。
原以为温菡玉是改过,可却见掌柜奉上两个锦盒,掌柜的喜笑颜开,今日算是遇到大主顾了,一下子买了两套。
“这最好的文房四宝哥哥用吧,好马配好鞍,好人配好衫。”自知做的不周到,温菡玉也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
温程旭打开锦盒,只一眼,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庶妹果真是财大气粗,但他不能要,正所谓拿人手短,他是坚决不会用的,一脸嫌弃的摆手道:“你别抬举我,我不要。”
温菡玉更疑惑了,温程旭既然愿意带她出门,那就是想修复好兄妹关系,可她送个东西还这般见外。
“既然哥哥如此嫌弃,就送团团吧,以后学习写字也能用得上。”
温程旭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他忽然想到近些日子,他们温府的伙食比以往好了,不由的问道:“你嫂嫂让你管理府中事宜,你不会也这么花银子吧?”
“当然不会,即便花了,我自个补上不是。”
“我看你是被姨太太给宠坏了,这银子不是这么个花法,一年前徐州的罗东县与浮光县遇到灾情,真是民不聊生,陛下正提倡节俭呢,所以,你这个做派可不好。”
温菡玉看着温程旭道:“阿娘说,人生在世,本就很苦,只要让自己高兴就行,我觉得花银子就挺让我高兴的。”
果真被宠坏了。
“不过哥哥,你与我不一样,你有嫂子,有团团,自当为了他们节约开支。”
这话是有几分道理的,温程旭终于认同的点了点头,他成了亲,就得事事为家里人考虑。
“但我不同,我不要为谁攒银子,所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银子虽出去了,但是别人挣到了,与其当守财奴,不如让大伙都能赚到你的银子,方才你看那位掌柜,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
温程旭气的一口老血就要吐出来了,这是故意气他吗?
知道这话会气到温程旭,但温菡玉还是要说,她在温府的这些日子,温程旭甚少对他和颜悦色,反正即便她努力做个好妹妹,也会被温程旭嫌弃,索性想什么说什么。
温程旭正想说教一番,但傅府已经到了,温程旭下马车前道:“回来我再跟你好好讲。”
这个好好讲可不会是什么好话,温菡玉第一次觉得温程旭也挺啰嗦的。
之所以带温菡玉来赴宴,温程旭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这些天,温程旭与楚越早朝时能搭上几句话了,今日傅太师的寿宴,作为太师的得意门生,楚越应当会来祝寿,到时他引荐一下自家小妹,早日把这个小祖宗给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