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s盟辖区,不仅媒体会用“变异人”来称呼新人类,就连一些高层政客在演讲中也会用到“变异人”一词。
比如约克他们提到的西约姆首脑。
这个人在成为s盟首脑之前就进行了不少演讲活动,其演讲核心思想有二——第一,极端条件下,变异人作为次等人,应当为全人类的生存让出道路,健全人类优先;第二,世界分裂以后,站在世界前沿的s盟仍是最适合统治s星的组织,为了s星的生态能够继续延续,s盟责无旁贷,s盟辖区居民优先。
他的演讲视频、音频在双同辖区的网络上是禁止播放的,安琪也是绕了一大圈,更换了网络线路,才得到相关资源。
然后安琪就觉得这玩意被禁是应该的,因为那语气、措辞真是极具煽动性,安琪听完都觉得新人类罪大恶极。
这样的演讲基本上已经是洗脑的程度——逻辑清晰,证据确凿,能自圆其说,甚至可以在日常中有所印证。
他提及“变异人”犯罪率高、霸占财产、骗婚等等罪行,用大量数据佐证新人类的劣根性。
当时安琪还是个初中生,身边也没什么其他新人类,所以还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新人类中的特例——她向来遵纪守法,没什么钱,也没打算骗婚。
然后之后又花了好些时间去找这些话中的漏洞,把自己的脑子重新洗回来。
2521年,政客西约姆当选为s盟辖区的新首脑,足以证明s盟人心所向。
从那时起安琪就知道,s盟已经没救了。
这样的毒瘤从s星上被去除只是早晚的事情,它死之前会造成多大的破坏则是大问题。
那种隐隐的不安伴随着安琪长大,但西约姆正式上台也不过两年而已,她一直认为自己担心的是至少十年以后的事情。
所以她还算坦然地来到s盟的辖区内,来到奇斯卡市。
但是这里牺牲环境来发展军备和经济的做法,让安琪意识到事态发展得比她想象中快得多。
但是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呢?
不过是居民们满口的“变异人”,不过是话里话外带着对新人类的歧视和贬义,不过是把对新人类的诸多不满发泄在了一条三头犬身上。
反正两个月后安琪就会回到双同辖区,这里的一切就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7月很快过去,漫长的听课过程终于结束了,游学小组的学生们终于不必再忍受西方腔对耳朵的折磨。
接下来就到了选择实习院所的环节。
朱迪最终选择了她心心念念的艾米生研所,罗兰很期待在皮克西西研究所见到妈妈。
这时候安琪就很羡慕她们有动手操作的机会,不像她,8月的安排就是看文献、看古籍、看论文、看专著。
顺带可能还需要帮忙做些目录整理工作,她最不爱干的就是这个。
兴趣是真有兴趣,但枯燥也是真枯燥,别看说起来就是读读书的事儿,真做起来可是能把人憋疯。
由于每个研究所能接纳的学生数是固定的,所以也不能全按学生的意愿来,还是要进行统一分配。
于是8月4日,游学小组在奇斯卡大学的一间教室再次集合。
好巧不巧的,一个月前在飞行器上坐在安琪她们身后的那几个男生,这次依然坐在她们后面。
安琪从来也没回头看过他们的长相,但是声音还是记得的。
他们聊聊朱迪,又聊聊过去一个月的听课生活,最后聊到他们这次的选择。
那个曾经发表过“古史无用论”的男生说:“我已经想好了,就去艾米生研所,跟生物技术学完美对口。而且毕竟是老牌研究所,名声响当当地在那里,以后写在履历上也好看。”
安琪便转过头去,跟这个戴圆圆眼镜的男生笑眯眯道:“你是生物技术专业的?不考虑希斯特生化所吗?虽然是新兴研究所,但现在风头不输那些老牌子,说不定还会因为缺人手把你留下,等以后发展起来你可就是元老级别了哦。”
男生忙问:“真的吗?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安琪指指罗兰:“听内部人员说的。”
罗兰也回过头来,客气道:“是的是的,我妈妈确实这么和我说过,虽然是三个月前的事,不过现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化。”
安琪继续笑嘻嘻:“艾米生研所这种大机构肯定不会多看你一眼的,不如去希斯特生化所混个脸熟,说不定毕业之后直接被签下来,那你可就是奇斯卡居民了——还有哦,朱迪已经决定要选艾米生研所,她的生物工程学可比你的生物技术学要吃香,你跟她抢名额怕是有点难呢。”
最后一点算是彻底说服了圆圆眼镜——专业香不香还是次要的,关键朱迪小姐姐风头太盛,跟她争起来怕是要被虐得妈都不认得。
他连连道谢道:“谢谢你啊,那我还是改一下吧,这么看来艾米生研所确实太抢手了。”
安琪看起来特别好说话:“不客气,同窗情谊,应该做的。”
话到此处,朱迪终于忍不住加入谈话。
其实倒也不算是加入谈话,因为她纯粹是冲着安琪来的:“你干嘛呢?那个希斯特生化所,它是有什么大问题吗?”
第6章变温,天才,心机女
其实朱迪在这么问的时候,已经很确定希斯特生化所有问题了。
但是只要安琪一脸无辜地说“为什么这么问?你不是也听到罗兰说的了吗,希斯特生化所确实很好啊”,那朱迪还真没法继续逼问。
直到选择意向递交上去,三个姑娘回到宿舍,朱迪总算抱着臂和安琪对上了:“你搞什么鬼,你一直就是这种人吗?”
安琪也不意外——既然她和朱迪长谈过,那么朱迪早该知道她有多少花花肠子:“哪种人?”
朱迪说:“锱铢必较,睚眦必报,不能正大光明地说话做事。”
安琪耸耸肩:“你听到他在飞行器上说的话了啊,我以为你当时在听新闻。”
朱迪说:“我只是懒得听别人对我的评价,把耳麦塞在了耳朵里而已。”
安琪无所谓道:“然后呢?你又要考虑我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新人类的特性?是不是所有新人类都是这种阴森冷血的变温动物?”
好一个反客为主,朱迪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