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陆峙对辛娆如何特别,当真特别又怎会有她进府的一天呢?所以不过是她还没出现罢了,如今她来了,哪里还有辛娆何事呢?
受不住?受不住什么?辛娆突然心惊肉跳。
辛娆这一恍惚,就落了下风,杨涟漪突然拉住她的手:“阿娆,我就这样叫你可好?虽说相爷让我不必在意府里的规矩,我也不好当真无状,日后你多提点着我可好?”说着她拿出一串珍珠手链,那一颗颗珍珠盈润透白,当真是极品,“这个送给你……”
辛娆弹地掣回手,唬地站了起来,她的反应过于强烈,当场杨涟漪眭妈妈甚至明依都愣住了,齐刷刷看着她,她猛地省察又猛地红了脸欠身:“我不能收。”
她镇定下来,淡淡看向杨涟漪,期间瞥过了眭妈妈,眭妈妈又一脸憎恶地看着她。
辛娆看一眼那极品的珍珠手链,冷冷道:“相爷送的东西若是出现在别人手上,他会恼的。”
杨t涟漪微愣后,还是起身执意要送给她,她没有反驳辛娆的话,辛娆连连后退挣扎,思潮起伏,心里竟想的是她为何不反驳,难道这手链当真是陆峙送赠,是了,他能送自己那些东西,又何尝不能送别人呢?
她竟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试探一个跟陆峙有关的姑娘,从前她从来不会做的事,此刻她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这份可怜使她看向杨涟漪时,只觉得杨涟漪的脸上尽是占尽春色的得意,联想起陆峙亲自命人将她接来,又流水似的给她送去补品,私下底也不知如何的嘘寒问暖,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当初和她的经历一模一样。
从前没有表现出来,都是别人说的,可辛娆心底早已认为她对陆峙来说是特别的,如今突然来个和她“一样”的人,她忽然满腔愤怒,推却的力度更大了,忽然只觉得珍珠自手心一滑,当下珠落玉盘似的全都洒去了地上,耳边只听“啊”的一声惊呼,杨涟漪已经踩在圆滚滚的珍珠上滑了一跤磕在了地上。
“阿娆姑娘,我家小姐好心送你手链,你如何还扯断了害我家小姐?”眭妈妈跪在杨涟漪身侧不急着扶她起来,反而悲痛地指责辛娆。
辛娆愣住了,明依反应最快,连忙跪下去要扶起杨涟漪:“小姐有没有伤着?这,这阿娆姐姐力气小,兴许是这手链自己断了”
事实上,她也没看到是不是辛娆扯断了手链,方才太混乱了,但是杨涟漪受伤了,这可如何是好,杨涟漪看着文弱心善,兴许不会和辛娆计较的。
眭妈妈却不是好性的主,她愤力推开明依:“你这贱蹄子,这手链哪里会自己断了,定是辛娆要害我家小姐!”
辛娆依旧呆愣着,却在看到明依被推倒时,她随即回神瞪视着眭妈妈,还未开口,就听到身后一道极冷极沉的声音。
“闹什么!”
辛娆心惊肉跳转过身去,对上陆峙乌沉的眼眸,他身后还跟着荆山梧和赵璞,还有两个大臣。
脸面丢尽了。
她了解陆峙,知道他此时已然震怒,步步趋近时,她攥紧了手指强逼着自己迎上他的目光。
陆峙却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地上的杨涟漪,此时眭妈妈终于扶起了杨涟漪,杨涟漪却在陆峙正好走近时身子不稳,软绵倒去,陆峙将将扶了她一把。
一股气血涌上了辛娆的脑门,她胸口一闷,眼眶一红,睁大了眼睛盯着陆峙,一个字也不肯说。
可眭妈妈却急着告状:“相爷”
“送你家小姐回去。”陆峙冷冷打断了她的话,并且将杨涟漪交给眭妈妈扶着,杨涟漪盈满泪水的眼睛纠缠住陆峙,有一瞬间的愣怔,很快她像是委屈极了,仍要善解人意地笑着。
“相爷我没事的,这件事与阿娆无关,她不是故意扯断了手链的”
眭妈妈抢白道:“小姐她分明是故意的!”
杨涟漪一滴眼泪滚落,按捺住眭妈妈:“别说了,扶我回去”
那忍气吞声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还没走两步,她气血不继晕在了眭妈妈身上,压着眭妈妈跌坐在地,眭妈妈哭天抢地。
陆峙眉头紧锁,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焦急,沉声道:“去请逐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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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峙虽然没有亲自抱杨涟漪回房,但他跟着去影落居时,甚至没有和她多说一句话,此刻辛娆恨极了他。
这件事闹得很大,国公府那都得到了消息,余清珞赶了过来,却不是去看杨涟漪,而是去见了辛娆,一进房门,见辛娆呆坐在窗边,从未见过的失魂落魄,她想,辛娆终究是开窍了。
余清珞脸色微沉,走过去时已带上了微微的笑意。
“今日这事,闹谁不好,怎的还跟涟漪小姐闹起来了,这不像是你,你应该知道杨涟漪能进府,意味着什么。”余清珞欲言又止的暗示。
她自然知道杨涟漪进府不过是个工具人,可她不能在辛娆跟前说,但她不介意引领辛娆往另一层想去。
辛娆果然顺着她递给她的意思去想,她的思绪飘渺四散,尚等不及她将思绪拢回回答余清珞的话,就听余清珞又轻飘飘扔下一个炸弹。
“其实,即便没有杨涟漪,还有清韵,王清韵你知道吗?我想你听说过的,王家大小姐,是相爷心尖尖上的人”她的眼睛灼灼望着辛娆,辛娆从不知她的眼睛这样清亮,亮的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的一把火,让人难以忽视。
那把火突然就烧到了辛娆心底。
余清珞笑了,笑得很轻:“阿娆,做人该有自知之明,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