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
陆峙坐在她身边,她也只比肩他的肩膀,那看着她的模样仿佛在说,“喜欢的都拿下。”
掌柜的人精,立刻上前殷勤的介绍起来,每一件首饰都有来历典故,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用料何其精贵,心欢听得晕乎乎的,压根左耳进右耳出,但即便是这样,她看着那些首饰,忽然觉得自己眼光独特,能鉴赏它们,可她明明是个没什么钱的游医,哪里有鉴宝的眼力呢?
她盯着一支琉璃点翠垂花簪兀自发呆想着,忽然见陆峙将那支簪子拿了起来,淡淡道:“不错。”
什么不错?心欢疑惑,就见陆峙抬起了手臂,轻轻按在了她的后脑,她的头顺势低了些,那簪子就插进了她的发髻,她一呆,抬起头,就见陆峙凝注着她的,目色欣赏:“不错。”
心欢心一跳,恍然之间就要去拔,忽然听到外头传来紧快的脚步声,随着一声“执川”,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站在了门口,姑娘穿着一袭月白如意裙,翩跹出尘,只是那张娇美的脸在见到她时煞的惨白,犹如白雪皑皑的冰天雪地,是她仿佛掉进了冰天雪地里,苍白的唇颤抖着,那双眼睛也闪动着,好像布满了恐惧。
“辛,辛”她喃喃发出声音,声线也是颤抖不稳的,只是说不全。
心欢愣愣起身,她想,她就是那个“王小姐”。
嫉妒
王清韵曾经自信,除了她,没有人配站在陆峙身边,从前她乐的看那些贴上来的小姐,乐的看她们在陆峙跟前显摆才艺,看着那些与她交好的小姐,目光永远追随着陆峙,她也安静旁观,然后当着她们的面走到陆峙面前,温柔地同他说几句话,回头看到她们艳羡又压制妒意的眼神,她轻轻而笑。
因为她知道,任凭她们如何使出浑身解数,陆峙都不会将她们放在眼里,所以她并不介意看她们前仆后继,以此来衬托她的高贵和与众不同。
可是她在姑姑那听到了辛娆的名字,姑姑说陆峙对她不一样,她嗤之以鼻,觉得姑姑故意这样说想要牵制她,可当她醒来第一次见到陆峙时,她莫名开始心慌。
后来见到了辛娆,她以为一个丫鬟,再漂亮骨子也里是卑微的,气质也是低下的,可是见到辛娆后,她怔住了,脑海里只有明月生辉的盛景。
好在,辛娆走了,她想不用多久,陆峙就会回到曾经对谁都不屑一顾,只有她伴随在侧的日子,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看着陆峙越来越冷漠,她的自信在一点一点瓦解,可终究他还是陆家的子孙,只要她等着,总有一日,他会妥协的,到时,她还是陆峙身边的唯一。
可是为什么,辛娆会出现在这!
为什么她回来了!为了什么她要回来!
王清韵红了眼眶,蓦地看到她发髻上的簪子,心被狠狠一扎。
心欢看着她备受伤情的模样,莫名有些心虚。
“什么时候回来的?执川怎么也没告诉我。”王清韵忽然上前拉过心欢的手,扬起了一抹笑意,将眼底的伤情全都敛去。
心欢惊讶地看着她,想起第一次见陆峙时,他也曾失态,崔洵说,他认错了人,或许这位王小姐也认错了人,这样想着,她抽回手端起恰到好处的微笑:“心欢见过王小姐。”
“心,心欢?”王清韵果然错愕了,呆愣着看了她许久,再将目光移向陆峙时,陆峙坐在那神色清冷,眼底似乎蒙上了一层黯然。
她果然不是辛娆,还是失忆了?若是失忆,又是否假装,想以此回来?
她抿唇,笑得温柔:“心欢,好像她”
“好像?”心欢疑惑。
王清韵见她惑然,像是说错了话一般愣了一下:“没什么,你这簪子真好看。”
心欢忙是要将簪子摘下来:“王小姐喜欢,便让与你”
忽然手被按住,陆峙掌心的温热包裹了她的手,她愣愣抬眼,陆峙道:“是你的便是你的,不必相让。”他声线平稳,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似有深意。
二女同时一愣。
王清韵攥紧了锦帕,笑得不在意:“是啊,一支簪子而已,何须相让。”
“可我”没想要。
心欢话还没说完,陆峙已经付了钱:“将这些都包起来,送去半城客栈。”
“不行!”心欢情急之下拉住了陆峙的手,“师兄会不高兴的。”
她说的认真而急切,竟然没有顾忌地拉着他,只是担心她的师兄会生气,他垂眸看着她缠在他手掌上柔腻的手,他知道心欢只是把序牧当成哥哥在意,可是他竟克制不住地生了妒意。
“凡是他不高兴的事你都不会做吗?”他没有察觉到问这句话时,他暗藏的一丝害怕。
心欢放下手想了想:“那要看他如何生气了。”
陆峙笑了一声:“那便只要这一支。”
“其实”
“不许拒绝。”陆峙沉下脸凝视着她,心欢怕他冷了脸的模样,只好讪讪点头t。
这在心欢看来冷脸气恼的模样,在王清韵眼里却是表面气恼实则宠溺,她只觉得喉头发紧的涩,发紧的疼。
这一回,心欢没有拒绝陆峙送她回客栈,她心里突然好奇王清韵说的那句话。
“相爷是有一位故人和我长得很像吗?所以王小姐一开始认错了,那日在王府园会,相爷也认错了?”所以是因为她长得像陆峙的故人,陆峙才对她表示友好,还给她送礼?她不是相信陆峙会为了感激她治好了王妃的病,才这样,即便感激也该是王爷才对。
若真是因为她长得像陆峙的故人,那他的行为有迹可循,会让她心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