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对,辛娆受教了,她是个聪明人,既然受教了,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可还没等她实施起来,恩泰来了。
陆峙将她禁足了。
余清珞显得比辛娆还要意外,更有一丝暗恨。她原本的打算是想让辛娆和杨涟漪斗得你死我活,除去了杨涟漪,王清韵活不了,还能顺便除掉辛娆,一箭双雕,如今辛娆却被禁足了!
不是别的地方,依旧是在栖迟院,她被禁足在栖迟院。若说陆峙当真恼了,也该将辛娆挪去别的地方囚禁!
陆峙到底在想什么?
连荆山梧和赵璞也看不明白,显见的陆峙压根没有将杨涟漪放在眼里,那何以因为杨涟漪又把辛娆给禁足了。
这一疑问,在三天后的朝堂之上,荆山梧和赵璞恍然明白了。
总管太监正掐着嗓音高吟着“无事退朝”,突然殿外传来一道激昂的声音:“安宇国使臣封恕有事请奏大曌皇帝陛下!”
封恕威严赫赫地大步流星进了大殿,挽手作揖时那只被陆峙生生捏断了的手还挂在脖子上,配上他此时的表情倒是有几分大义凛然。
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像是水滴穿石。
“我愿以安宇国之名,求娶相府丫鬟辛娆为妻,永结两国之好!”
此言一出,满殿文武大臣皆荒唐,继而噤若寒蝉纷纷看向一人之下的陆峙。
莫说一国之臣大殿之上求娶的竟是一个位卑的丫鬟,这丫鬟竟还是摄政首辅陆峙的人,这简直称得上近年来乃至后几年都荒唐的谈资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还未亲政的小皇帝正襟危坐朝廷之上,端的是肃然,心里却也在好奇自家哥哥会如何处置。
他人不知,但荆山梧和赵璞却心知肚明,这封恕摆明了是要和陆峙作对,友国大臣求娶一个丫鬟,这桩买卖大曌不亏,即便讨要一个丫鬟回去伺候皇帝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是求娶,给足了大曌面子,封恕也拿捏了辛娆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丫鬟,陆峙定不会为了一个丫鬟在朝堂之上损害两国之间的友谊。
只听陆峙轻轻哼笑了一声,不轻不重,却让所有大臣都垂下眸去。
“辛娆前些日子犯了错,正在受罚,尚无资格与贵国联姻。”陆峙轻描淡写。
司空一听列队而出:“结姻亲之好乃两国之喜,当是慎之又慎,怎能以一戴罪之女行之,我朝可另选贵女”
封恕不等他说完摆手喝道:“不必!我就要辛娆,她既犯了错,以联姻之名免了她的罪责,更显我国诚意和贵国的恩德!”
这封恕摆明了不讲理又不讲规矩!
陆峙抬眼终于正眼看向他:“若说诚意,贵国太后更显诚意。”
他的手掌微抬,立刻有太监送上了一封国书:“此乃贵国太后亲自写下的婚书,愿以贵国的乐安公主与我国联姻,另还有一封写与封大人的手谕。”
封恕蓦地一怔。
满殿大臣具是一怔,只有小皇帝知其内情,本以为陆峙会采用迂回的方式,没想到就这样简洁。
封恕拿到那封国书和手谕,不知是看婚书脸色更白还是手谕脸色更白,手谕是谴他立即回国!
他本想在朝堂上压着陆峙不得不答应婚事,没想到他竟先发制人了。
赵璞一直憋着笑忍到了下朝,一出大殿便笑弯了腰:“看到方才封恕气得快爆炸的样子了吗?那恨不得把阿兄生吞活剥了的表情太丢人了!”
荆山梧难以置信:“难道你早知他要求娶阿娆?”
陆峙淡淡道:“不知。”
见他这样气定神闲,荆山梧懂了:“你向他们太后告状了,太后现在还不想得罪我朝,这才送了公主来和亲,所以这件事是巧了。”
陆峙看向他:“t也不算凑巧,那日他喝醉了,不小心向身边人吐露了要娶阿娆的事。”
荆山梧不确定问道:“就是你将阿娆禁足那日?所以你早拿到了婚书,等今日才拿出来?”
赵璞无语:“何必这么麻烦。”
陆峙轻描淡写:“为了羞辱他。”
荆山梧和赵璞目瞪口呆,对视一眼齐声道:“以后定不能得罪阿娆。”
三人一同离开,赵璞突然问道:“那那个乐安公主来了要和谁成亲?”
陆峙:“太后有言,乐安公主要自己入了我朝再自行选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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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一事很快传遍满京上下,“啪”的一声,余清珞手里的茶碗没有拿稳掉落砸了她的膝盖滑了下去,在地砖上碎的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烫了她的膝盖她却不觉得疼。
田妈妈却心疼坏了,连忙要掀了裙摆去看她的膝盖,余清珞却唬地站了起来,直冲出门去,院里的丫鬟被她吓了一跳,愣愣看着她,她才猛地惊醒强撑着镇定下来,疾步走出了院子,压在裙摆上的环佩几乎要飞起来左右打着晃,打到她的小腿她也一无所知,只望着前方往星辰院去。
那是王星若借住在国公府的院子。
这段时日王氏声称王星若受了风寒,不宜出门,推了宁远侯府的私塾,将她拘在家里,余清珞不顾院里的丫鬟请安,愤然踏进屋内,见王星若在写字,上去就扯了她的宣旨扔在地上。
田妈妈适时关上门将所有丫鬟都拦在了外头。
王星若抬眼见余清珞气得嘴唇哆嗦,脸色阵青阵白,一时有些吓到。
“你还有心情写字!你可知外面发生了什么!相爷在朝堂之上公然推了辛娆的求婚!”
王星若不知所措神魂晃荡,不禁喃喃起来:“那也是为了姐姐,辛娆也能救姐姐,执川哥哥自然不能放她走,没有其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