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倾盆大雨此刻已经变成了蒙蒙细雨。
积水在凹凸不平的灰色地面上,通过反光变成了散落的镜子碎片。
花清漓挽着沈确的手臂,乘坐电车抵达美术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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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菲娜美术馆。
美术馆由于设展的缘故,从前展览的艺术品全部被搬空,替换成了与设展人相关的美术作品。
今日看展的人较多,大多都带着拍照设备拍照。
花清漓不是一个喜欢拍照的人。
她挽着沈确在设有艺术装置的美术长廊里闲逛。
“不是说是雕塑展吗?”沈确环视周围,并没有看到雕塑。
花清漓手里拿着刚刚在门口拿的展厅分布地图,给沈确解释道:“今天有一个装置展刚刚开始。哦~有这个'玻璃灯塔水母&039;,搭配上彩灯确实很漂亮。”
“怪不得一路走过来看到很多女生们打扮得很漂亮,还带着相机。”沈确跟在花清漓身旁感叹道,“不愧是'一生都要出片的中国女人&039;。”
沈确说着,冲着花清漓玩笑道:“你想拍照吗?我也可以帮你拍,我的摄影技术还不错。”
花清漓不屑地“啧”了一声,边走边吐槽道:“别人来干什么我管不着。但是你到底是来看展的,还是来拍照的?”
“当然是陪你看展啊!”沈确搂着花清漓的细腰朝一个独立展厅走去。
这个展厅里只有一个展品。那是一个名为“恐惧之形——《萨拉菲娜serapha》”的雕塑作品。作者正是应如风。
雕塑诠释的是一位女性被荆棘束缚挣扎无果,满怀恐惧却无能为力,直到被荆棘勒死的状态。
“serapha”花清漓看着这个令人不适的雕塑,小声地呢喃着这个名字。
“花清漓?”一个耳熟的女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29
被叫到名字的花清漓循声看过去,眼睛一亮,冲着来人笑道:“姐姐!”
来人正是菅云笙,是她雕刻师父菅云舒的女儿,亦是与她自幼一同长大的姐姐。只可惜自从去年菅云笙与雕刻家应如风结婚后,两人就没再见面了。
菅云笙套着一件黑色的女士西服,下半身是一条包臀长裙,长发盘在脑后,面色虽有些憔悴,但依旧难掩美丽。
“小少爷也在啊!”菅云笙瞥了一眼花清漓身旁的沈确笑道。
“云笙姐,好久不见了!”沈确搂着花清漓冲菅云笙打招呼。
菅云笙看到二人如此亲密,随口问道:“你们俩真是感情越来越好了。小时候你们还经常吵架呢!”
花清漓抬眸扫了一眼沈确,尴尬解释道:“我们哪有经常吵架……”
“对了,云笙姐,”沈确环视一圈,“你怎么会在这儿?应如风那家伙没和你一起来吗?”
听到应如风这个名字,菅云笙脸上的笑容一僵,尴尬道:“他啊,估计知道你们不喜欢他,所以就先去见客户了。其实这个展就是他设的。”
“这样啊。”花清漓松了口气。她确实很讨厌应如风。当年这家伙追姐姐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家伙根本配不上姐姐。姐姐那么漂亮还那么温柔又有才华,真不知道怎么会嫁给应如风这个“河童”。她从来都没有觉得应如风作为一个男的有什么值得姐姐喜欢的优点。
菅云笙抬手拍了拍花清漓的脑袋道:“有时间一起吃饭吧!我最近刚从玉龙雪山回来。那边正好下了一场大雪,很美。”
“今天不可以吗?”花清漓上前抱住菅云笙的胳膊晃来晃去,就连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菅云笙无奈笑道:“好吧。我陪你们逛街,晚上再带你们一起去吃饭怎么样?”
“好啊!”得到姐姐同意,花清漓心满意足地眉开眼笑。
“你们中午想吃什么?姐姐请你们!”菅云笙反手挽住花清漓的手臂笑着问。
“我知道附近有家法餐厅很好吃,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过去?”沈确提议道。
“可以啊!”菅云笙点头答应,让沈确带路。
三人一并朝着美术馆门口走去。
半路中,看见几个搬运装置的员工。他们推着运货用的手推车,上面还摆着一摞路障a字牌。
在经过一个长廊的拐角处,那摞路障a字牌却由于转弯的惯性从而滑倒在了地上,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美术馆中显得格外响亮。
花清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了一下,回头去看时,却意外撇见身旁的菅云笙惊恐地看着那摞路障牌的方向,在反应过来那只是一个路障牌倒下的意外后,才努力地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这不是普通人被声音吓到的正常反应。花清漓看着菅云笙,察觉到她既然害怕突如其来的声响,是不是代表类似的声音出现在她生活中时,往往伴随着让她更加恐惧的事情呢?
花清漓思考着,任由菅云笙挽着自己走出美术馆。
三人在附近逛了一圈,天色已不知不觉地暗了下来。
天空中飞过成群的乌鸦,宣告着黑夜的降临。
沈确陪着两人从街头逛到街尾,彻底沦为了两人的随行助理,一路都在帮两人提东西、结账。
最后,三人抵达了沈确说的那家法餐厅。
这是一家法式花园餐厅。由店主的私人庄园所改造而成。每张桌上都插着不同品种的鲜花,椅子的椅背上也装饰着由白色网纱系成的蝴蝶结。就连喷泉也被用作造景设在了室内。
这会儿餐厅里用餐的客人不多,三人入座后各自点了菜品。
“这里环境倒是很讨女孩子们喜欢。”菅云笙环顾四周,对着沈确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