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谕半眯了眼,望着云铮。
烛光下,那波光潋滟的凤眸里漾着一丝暖意:
“之前饮过酒吗?”
云铮想了想,认真答道:
“回主上,饮过的。”
“那为何不会?”封谕唇角一扬,言语中带着几分探究。
“唯一的那次,酒后无状……所以……”
云铮的神色突然黯了黯,似是有些惭愧的垂头道,
“所以……首领就禁了属下的酒……云铮并非故意隐瞒主上。”
酒后无状?
是胡言乱语?还是寻衅闹事?
封谕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影卫,突然觉得又好奇又好笑。
他倒是很想看一看。
这个面无表情的木头疙瘩,究竟能怎样个酒后无状法??
云铮面色微窘,不安的捻了捻手指。
封谕本想直接将他灌醉。
忽然见他这般模样,终于还是压下了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
他重新拾起玉箸,又给他的碗里填了一块酱牛肉,不紧不慢的吩咐道:
“无妨,用饭吧。”
自从将云铮带在身边。
不知为何,封谕竟再没有受过梦魇之苦。
甚至用膳时看着云铮吃得香甜,自己也能跟着多吃上几口……
封谕再次端起酒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云铮。
此刻的男人。
虽然脸上还带着几分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但是气色却比之前好了太多……
影殿殿主严戚墨是个顽固守旧的老头。
从上任宫主时起,他就将自己关在影殿那座沉重巨大的铁门后面,年复一年的为碧落宫训练影卫。
他一边用最冷酷的手段泯灭影卫身上所有人性,只为了能打造出更加强大和忠诚的杀人利器。
而另一边,却又对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影卫嗤之以鼻,认为他们无心无情,无念无欲,不配拥有做人的权力。
因为从小的耳濡目染,封谕也受了他极深的影响。
同样只把这些冰冷呆板的影卫当成一件专属于自己的工具。
只在意称手与否,并不关心是死是活。
所以上一世。
即使云铮曾经身为云姓影卫之一,也从未得到过自己半分关注。
现在回想起来……
记忆中最清晰的,竟是云铮深夜在门外摔落昏厥的那次……
一石三鸟之计
“主上……”
“影卫云铮失职昏厥,惊扰了主上和夫人,此刻已在殿外听候处置……”
记忆中,那个冬日的午夜很冷。
殿外落着薄雪,还刮着仿佛可以刺透骨髓的寒风。
云翼低沉的嗓音突然从殿外传来,在这幽深的夜色中染着几丝清冷……
寝殿内。
封谕身披一件厚实的貂绒大氅,正面色不虞的穿过珠帘屏风,来到了外殿的主位之上。
转过身,周围漫开一片彻骨寒意。
他看了一眼殿门方向,带着几分薄怒道:“带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