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追欢埋下头安慰着很快就要掉小珍珠的小孩,“以后都不会去太极宫了,阿娘答应你。”
她香了香孟祚新的小脸,将他抱到贵妃榻上,又替他盖上被子,哄着他睡着了,孟追欢才重新爬上壶门榻。
母子二人正酣睡的间隙,孟追欢忽而感受到有人掀开了她的被子,又将她按成趴跪的姿势。
孟追欢听到那熟悉地裂帛声,她便一脚踹到那人的小腹上。
只听李承玠闷哼一声,捂着那处道,“你踹这么大力,是想我断子绝孙啊?”
她全然忘记了孟祚新还睡在旁边的小榻上,她坐起来抱起手臂,“秦王……哦不对,我该叫圣人了……你生了这么多私生子,又怎么会断子绝孙呢?”
“这私生子是我和谁生的,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李承玠捏了捏她手臂上的软肉,“总不能让儿子一直管我叫叔叔吧。”
“叫叔叔也是你应得的,他最难带的时候你可没管过他。”
“好好,以后都我带,你就只当甩手掌柜行不行?”说罢他轻笑两声,又将脑袋靠上孟追欢,“欢娘,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你府上确实有过两笔银子出账,一笔去了王家另一笔去了司天台。”
孟追欢听后一把就将他的头推开,她焦急道,“这分明是有人将事情推到我身上,只是恰巧他们两家结亲,我赶礼而已。王向妙的那笔给丘道士的银子跟我可没关系!”
“我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便让人落罪的人吗?”李承玠捏了捏她的脸,“那两笔的数额确实对上了,但我查了银子下面的印,不是同一份。”
“那便好。”孟追欢点了点头。
“所以,在佛塔上发生了什么,欢娘可以告诉我吗?”
孟追欢嗯了一声,“那你要答应我,你不许生气。”
“好,发生再过分的事我都不生气。”
“我先用拐杖打了你阿爷,又将阿训的身世告诉他,将他气晕了。”
李承玠大吼道,“孟追欢,你这做得也太过分了!就算他是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能——”
孟追欢抱起手道,“你看你还是生气了!”
李承玠将脑袋转过去不理她,她本想隐瞒元展眉烧塔之事,现在不知为何,她却不愿再骗他。
“眉娘点燃了佛塔,命人将石门锁死,又告诉我们三楼仍旧有工匠修缮塔身留下的梯子,将我们引入了三层,”孟追欢顿了片刻,终是将事情都和盘托出,“待赵冲将军将我背下梯子后,她便将梯子推倒了,后面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你是说——她为了杀我阿爷,连命都不要了?”
孟追欢嗯一声,“你不信便不信吧,你要是想报仇,就杀了我吧。”
李承玠轻叹一声,“我若是要报仇,我今天晚上到你床边来找你做什么?”
孟追欢挠了挠脑袋,“不做爱,难道是做恨?”
李承玠扑哧一笑,“我信你欢娘,我信欢娘信手承诺,不会杀我的父亲,所以我也要信守承诺——”
“你信守什么承诺?”孟追欢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是要退位吧?”
“那倒不至于,你真放心将大梁交给你表弟那个小胖子啊,”李承玠任由孟追欢依偎在他的怀中,“往后我立阿训为太子,等我百年之后,我再将皇位还给他——”
“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孟追欢点了点头,突然她低声道,“其实我阿娘当年生的是双生子,我还有一个妹妹叫孟逐笑,之前一直养在庄子上,虽然我不能嫁给你,但是她可以嫁给你。”
“真的有这个人吗,”他先是张大了嘴猛盯着她,又忽而想明白了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欢娘终是愿意,向我也让一步了?”
孟追欢扬起下巴道,“这怎么叫让一步,我只是觉得凑活凑活过吧,反正已经凑活着么多年了。”
李承玠长叹一声,“正好我私生子这么多,不好讨老婆,也只能和你凑活凑活了。”
“那你立他为太子,究竟是因为正统,还是因为——”孟追欢突然从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自信来,“因为你爱我?”
李承玠轻轻在她耳边道,“是因为后面那个。”
他都将眼睛闭上了,只等她吻上他的唇瓣,却听她忽而拍上他的大腿道,“你既然爱我,为什么不把皇位给我,我做梦都想当皇帝!”
李承玠无奈地笑了笑,却听忽而那贵妃榻上传来一阵哇哇地哭声,“你们还要聊多久啊,我想睡觉!为什么不让我睡觉!”
李承玠尴尬地搓了搓手,他正在脑中过滤着刚刚他和欢娘究竟有没有谈论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他轻手轻脚地坐到那张贵妃榻的床沿上,“阿新,其实这只是个梦,你听到这些都是梦中的胡话!”
“你们又骗小孩!”孟祚新用被子蒙住头,那动作简直和孟追欢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孟追欢用口型问着李承玠,“怎么办啊?我忘了他今天睡在这儿了。”
李承玠也用气音回她,“小孩子忘性大,明天他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忘性一点也不大!”孟祚新将被子掀开看着这二人,“倒是你们俩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我蒙着被子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反正要睡了,你自己哄吧。”孟追欢猛瞪李承玠一眼,“都怪你非要半夜过来!”
第二日天光大亮,孟祚新小朋友顶着一脸黑眼圈起了床,却撅着嘴死活不理他们两人。
李承玠从前甚为可惜,孟祚新越长越和孟追欢不像,现在看来——他们母子俩生起气来明明就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