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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正在佛堂潜心礼佛,跪求佛祖保佑的王夫人猛地一颤,有些心惊的回眸,看着门外疾风挂起,吹得尚未关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当即,王夫人有些恼怒,侧目了一眼旁边的婆子,沉声道:“周瑞家--”
话还未说完,又是数阵风刮进来,吹得窗纱四处飘动,甚至连桌案上供奉的观音佛像都摇摇欲坠。
“太太!”周瑞家的见状,有些心惊,出声唤道。
话音落下,有两道稚嫩的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
“水……水里有水鬼!瑚儿游不动……二婶婶,瑚儿好怕,幸亏珠二弟弟下来陪我玩了!”
“太太,呜呜,父亲又骂我不如瑚大哥了。”
瞬间,佛堂内问针可闻。
王夫人本想怒喝是谁装神弄鬼,但是一听到贾珠的话语,眼眶早已泛着委屈之色,“珠儿!”
她优秀的嫡长子,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长子。
“太太!”周瑞家的闻言,不由脸上渗着汗珠,身体靠近王夫人,小心翼翼看似搀扶着人其实紧紧的拽着对方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嘴唇蠕动了一会,压低了声音道:“太太,我们快走吧。”
王夫人眼皮一跳,骤然回过了神来,面上带着一丝阴沉,“我倒是要看看谁在背后借着我珠儿的名义装神弄鬼!”
边说,眸子划过一道狠戾,王夫人摩挲着佛珠,厉声道:“我家珠儿明明是被那克夫的扫把星害死的,与其他没有任何的干系!”
像是在澄清又是在自我肯定,王夫人说完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眉眼间透着一抹精光,“区区手段还吓不倒我!周瑞家的,派人去请宝玉干娘马道婆来!既然有人要装神弄鬼,我就把着魂魄给拘了,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周瑞家的闻言背后早已湿透一片,但是身为王夫人的心腹,她也没少干干助纣为虐的事情,更何况自己一家老小的命全在对方手里攥着。
于是硬着头皮出去了。
王夫人回眸凝视了眼慈眉善目的观世音,眼眸闪了闪,而后跨出佛堂,准备去找贾母问个清楚。
她当年买通了贾瑚的奶娘,又借机支开三个丫鬟,留下被买通的连翘,让他们引贾瑚到湖边,制造失足落水的意外事件,又把人给救起。
然后下药,让伤风小病慢慢熬成大病。
这些人,她都扫清收尾了,就算没扫清……
王夫人暮地眼皮一跳,当年开药的太医!
这贾赦总不会胆大妄为到指责皇家太医吧?若是牵扯与太医,这买通太医的罪名可等同于窥伺皇家。
王夫人急急忙忙的派人去找王子腾。
这边王子腾在收到风声的时候,顶着属下若有若无打探的视线,暗自庆幸。幸亏贾赦愚蠢的想宝贝一样围着贾瑚的棺木,心心念念着仵作验尸,让他有机会下决心。
朝臣与太医维系良好关系来之不易,他王家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有个互相合作,还能通后宫风声的太医,如今在贾赦请动太上皇出面,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王子腾目光露出一丝决绝!
“老爷,不好了,夫人昏倒了,小姐请您回家呢。”正思忖着,管家急匆匆来报。
听到这话,王子腾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克制着即将逝去的理智,握拳跟同僚告罪一声,便一甩袖子,大踏步离开衙门。
待一上了马车,王子腾斜睨了一眼管家。
管家旋即交代,压低了声音,“老爷,不好了,张太医从昨夜就没有归家,人失踪了。这贾赦从郊外叫来原先国公爷手下的亲卫后裔人马,直接把荣宁街给堵住了,压根无法传递消息。”
“堵住?”王子腾眉头一簇,“立即出城找贾敬!我就不信这贾赦真掷贾家名声不顾!”
无辜躺枪的贾敬看着一脸无辜模样的大孙子,饶是被双修修迷浑浊的眼眸也透着一缕精光,“编,你继续编!徐福奉旨出海寻仙岛,你现在告诉我在白山黑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贾蓉心虚的不敢与人对视,眼睛眨巴眨巴看向被他拉过来的难兄难弟,他堂弟贾蔷。
贾蔷也一脸迷茫,看着吹胡子瞪眼的贾敬,绞尽脑汁想了老半天,才捂着腮帮子憋出来一句:“都道沧海桑田,没准千年前那就是海呢!”
“还海!我打死你们这两忘本的混小子!”贾敬举着拂尘,气怒,“这是我贾家两国公战功起家之地啊!”
“啊?起家不是东北吗?”贾蓉迷糊,拿着所谓的孤本左右翻阅了一会,疑惑:“还有这文雅的代称?”
贾敬磨牙,正准备抽一顿,忽地背后响起一声低哑的冷笑声,“贾家都成笑话了,你还有空寻丹练药?”
贾敬闻音,身子瞬间僵硬。
☆、贾政流放
刹那间,酒色迷失的双眸带着冷意,贾敬紧紧握着拂尘,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回首,俯首作揖:“多谢施主相告,贫道早脱离尘世,不问俗物。”
司徒昭视线在贾敬脸上扫过,冷不丁的尘封许久的往事若海潮席卷而来,刮起的浪花狠狠的打在他身上,顷刻间让他浑身湿透,成为落汤鸡。
“朕……”司徒昭甫一张嘴,不啻于九天玄雷劈下,瞬间让他清醒过来。所有的愁绪全部压下,转瞬间恢复了平静,淡然的张口,“他一直在庇佑贾家。他扼令我来的。”
说完,不由一震,司徒昭眉眼露出一股恼意。这话像是在欲盖弥彰!
虽多年炼丹避世,但对方一提“他”,贾敬便下意识的头皮一麻,然则震惊转瞬即逝,转眸瞥了眼围着他打转的孙子,问:“你们两混小子给我老实说,贾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闹到连宣武帝都震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