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罚都行?”萧笙挣扎着想从他的铁臂里逃出来,嗤笑道:“你一个出家人,我能怎么罚你?罚你把自己赔给我,此生做我的人么!”
闻言,了然身子一颤。心里有什么误会解开了。
虽然难以置信,但他手臂上野蛮的禁锢都化作温柔的包裹,一心要抚慰怀里人的心伤。
萧笙刚吃了一顿寒毒,正浑身无力,惊觉跟了然较劲全是无用功,很快安静下来,放弃挣扎。了然微微佝偻着,将下巴搁到那人的肩膀上,炙热的呼吸撩拨这他脖处颈微凉的皮肤,清晰而温柔的回答:“好啊。我就把自己赔给你,你要么?”
你要么?
萧公子无力的身体倏地僵直,生怕是自己一厢情愿,才生出这么荒唐的幻觉。
可了然的手臂还束缚着自己,男人的气息萦绕在耳畔,他说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他从未造出过这么真实的梦境。
这是什么该死的毒?逃不开的蛊?
萧笙历经大喜大悲又大喜,在忽如其来的幸福里目眩神迷。他在这个震撼的轻语中反应良久,紧绷的肌肉才再度放松下来。
这一刻,他眼前是璀璨的繁星和流萤,身后则是属于他的港湾。
了然再度鼓起勇气,用完全清醒的神志,在萧笙的鬓角轻轻啄了一下。
摒弃了冲动和欲念的,笃定的吻。
只轻轻一吻,萧笙便喜极而泣。
荣老师教你混社会
两人回到炎苍派时,天已经快亮了。沉睡了两天的掩藏弟子悉数醒来,互相诉说着这两天的惊险,人声鼎沸,处处是人间。殷掌门已经被人扶着坐起,虽然仍显得很虚弱,脸上却尽是劫后余生的喜庆。熙岚正在他面前眉飞色舞的高谈阔论,自称萧公子,把和林陌尘斗争的细节添油加醋,吹得天花乱坠。
“没办法,我不愿暴露身份,便让她继续演着,我也没料到她戏这么足。”荣瑟靠近两人,小心解说现场情况。
了然无奈挠头,叹道:“确实戏多。”又问:“你为何不愿暴露身份?”
“我又不傻,”荣瑟冷哼:“若我帮着名门正派收拾林陌尘的事传出去,今后名门正派待我如何不好说,鬼道五门肯定不会放过我这个叛徒。”
萧笙没在意他们的谈话,远看着那个嘴上没门的熙岚,嘴角微微抽动。暗道:罢了罢了,反正是不认识的人,也不在乎留什么印象。总好过这时候穿着女装走过去再将身份讨回来,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了然清楚他心中所想,握了握他的手,以表安慰。
萧笙脸颊微红,还了他会心一笑。
荣老狐貍见他们的模样,抱胸问道:“你们俩刚才到底做什么去了?”
“没什么!”两人连忙否认,异口同声。
“小朋友,”荣瑟那双狡诈的眼睛咬着两人不放:“从来没人教过你们怎样撒谎么?”
了然干笑一声,急着转移话题:“我去把熙岚叫住,不能让她再胡说八道了。”
萧笙暗自磨牙,气他不担当先溜了。
荣瑟与他并肩站着,沉声问道:“你没事了?”
萧笙自知病情瞒不住这只老狐貍,也就干脆认了,点头回答:“已经没事了。”
荣瑟朝远处望去,目光落在了然身上,只问:“是因为他有办法给你治病,所以你跟着他,甚至愿意老实听他的话?”
萧笙心生抵触,觉得这番形容将他和了然之间的情谊说得太功利了,不甘声辩道:“不是。他不过一番好心,跟我一起想办法而已。”
“那就好。”荣瑟长吁一口气,竟是如释重负之态。心道既然那臭和尚没有掐着萧笙的命门,自己就还有机会与之争抢。
萧笙不懂他的心思,一头雾水的看着天边渐明的天光发呆。
殷长亭是当前中原武林当之无愧的脊梁,他十八岁从父亲手里接过掌门大任,花了十余年将曾经名不经传的炎苍掌法发扬光大,在中原武林凋敝之时成为实至名归的第一大门派,如今刚过而立之年。他走过风雨,不改初心,行事光明磊落,待人彬彬有礼,又生得魁梧英俊,身上杂糅着刚强和温和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他早年成过一次亲,但是妻子早逝,也没有留下孩子,此后十年他都忙于门中庶务,没有再娶。了然和他聊了几句,深深为他的人品和气度折服,不禁感慨还好及时出手相助,才救回一方俊杰。
殷长亭已经和熙岚混熟了,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疑。他连声感谢萧公子和了然和尚的大恩大德,目光终于落在远处的荣瑟和萧笙身上。开口问道:“那两位是?”
了然唤他们过来,先介绍荣瑟道:“这位是贫僧江湖上的朋友。”而后便哑了声,不知该如何介绍他的名字。
荣瑟不伦不类的一拱手,随口瞎说道:“殷掌门好,在下石二柱。”
殷长亭的目光划过他脸上那道骇人的伤疤,看出那还是今年的新伤,禁不住问:“石公子这是……”
了然心虚一抖,荣瑟全当没看见,继续往下编:“这是在下数月前遭遇荣瑟那魔头,和他恶斗一场留下的。”
了然对他的信口胡诌的本事目瞪口呆。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根据他的音容笑貌联想起着名的鬼道头子荣瑟,也无人敢拿这身份往石二柱身上套了。
“哎,可惜了。”殷长亭不忍的挪开眼,转向一旁的萧笙。
一看不要紧,他被这一脸倦容的女子惊艳得七魂丢了六魄。她虽然发髻蓬乱,不施粉黛,可也丝毫不能折损她绝世的风姿。好在殷长亭是个老江湖,堪堪控制住了表情,询问道:“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