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了然一行四人正躲在人墙后,见了“萧艳殊”,除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熙岚,其他三人都哑然失笑,只道:“这戏子怎么还扮上了浮屠宫主?”
“啊,她不是浮屠宫主么?”熙岚不解,大口吃瓜。
“不是。”了然耐心与她解释:“此人名叫柳翩然,是鬼道五门中魔音一门的首领。”
“那她怎会假扮浮屠宫主?”熙岚追问。
“捡便宜呗。”荣瑟嗤笑道,全然忘了自己才是最狡诈的那个,只道:“可能连战帖都是他们下的,此事从头到尾和浮屠宫没有半毛钱关系。”
萧笙眉头轻蹙,摇头道:“以宫主的脾性,此事若被她知晓,柳氏兄妹这辈子就算交代了。”
“也好,省得我们去找了。”了然倒是想得开,心道在寻尤长春的路上顺手捞个魔音兄妹也不错。
“他们假冒浮屠宫来这山旮旯里找一个老残废的麻烦,究竟图什么?”熙岚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荣瑟竖起一根指头放到唇上,示意她安静,只道:“你自己听。”
仇离恨和柳翩然已经唇枪舌战了一番,柳翩然开始露出狐貍尾巴。只听“萧艳殊”道:“名噪天下的断水十三刀居然没有传人,简直令人痛心。我也不忍心欺负前辈,不如仇前辈干脆些,把断水十三刀的秘籍交出来,我们浮屠宫替你发扬光大。”
“哼,断水十三刀每一代都靠言传身教,哪来的秘籍!”仇离恨冷哼道。他不需要人提点,也意识到来人并非浮屠宫。浮屠宫仗着叶虚经和无影剑心高气傲,从来看不上别家功夫,更不屑趁火打劫的下三滥手段。柳翩然此言一出,仇离恨便笃信她是冒牌货,于是言辞更加犀利,讽刺道:“再说,你们浮屠宫是使剑的,几时对别人的刀法有了兴趣?”
“我们浮屠宫的内务,不劳仇前辈操心。”“萧艳殊”逼近几步,微笑里胁迫的意味更浓,只道:“我看仇前辈坏的是腿,不是脑子,刀法即便使不出来,也应当记得。不如,我们且在这里等着,你将刀法画出来,我们拿了秘籍就走,绝不祸害你的庄子。”
“庄主,您别理她!我们不怕!”鲍龙飞喝道,见她继续靠近,火速带人筑成一堵人墙,将仇离恨挡在身后。“你们让开!”仇离恨威严的声音从人墙后传来,老人只道:“龙飞,带你的人散开,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鲍龙飞不忿的让出一条路来,仇离恨的轮椅徐徐开出,无畏的走向“萧艳殊”。
“还是仇前辈识时务,”柳翩然笑道:“想来您也不愿那帮傻孩子无故送死。”
“不,”仇离恨冷笑,“不管你是谁,我只是过来与你说一声,仇某不懂丹青,画不了!”
“你!”柳翩然被人当面戏耍,花容失色,挥剑便砍!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刀横空出世,挡开了她的剑锋!
了然没有握刀的另只手拍在轮椅扶手上,顺势反推轮椅,强令仇离恨退开!
这一击来得猝不及防,柳翩然虎口巨震,那柄临时买的重剑几乎脱手,她又觉得这番力道似曾相识,不知在哪见过。
“柳姑娘,剑不是这样用的,”了然森然立在她面前,刀尖点地,只道:“你那样的砍法,应该拿刀。”
“居然是你!”柳翩然看清来人,惊慌更甚。
她近旁的侍卫一见来者不善,连忙甩开兜帽现出真身,正是她的兄长——柳言风!
那小脸尖下巴的戏子露出职业假笑,道是:“了然师父,一别数月,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鬼地方遇见,也算缘分。”
“这缘分我才不稀罕,”了然不想陪他寒暄,直接驳面子:“少废话,开打吧!”
柳言风在他手上吃过亏,近来又听闻这和尚还和浮屠宫主杠上过,心中更加没底。不由面色尴尬,垂死挣扎道:“年轻人,没有听说过以和为贵的老话么?”
“你们跑到别人家门口来踹门,现在和我说以和为贵?”了然越发不耐烦,举刀指向两人。
柳翩然一看这是不得不战的形势,干脆抢占先机,二话不说,手比眼快,手里的利刃直捅了然面门!
兄妹心意相通,柳言风起剑,攻的是了然心口!
两人以二打一,了然狼狈接招,三人瞬时杀做一团!
柳氏兄妹身后,他们带来的几十名随从应声而上,和仇家庄的人陷入混战!
萧笙、荣瑟、熙岚三人仍然按兵不动,悄咪咪的蹲在一口大水缸后面看热闹。
熙岚看不下去,拿指头戳了戳那两个绝世高手,不悦的催问:“打起来了,你们怎么不去帮忙?万一我伤了我表哥怎么办?”
萧笙扭头看她一眼,坦荡荡的甩出三个字:“我有病。”
熙岚表情凝滞,被他堵得无话可说,于是转向荣瑟。
不料荣瑟更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我怕死。”
熙岚气绝。一想到这些天在仇家庄吃的饭,再想到自己也是曾偷袭万岁爷成功的奇女子,当即想站起来冲出去。
荣瑟看出他的心思,伸出铁掌将她按下,呵斥道:“别惹事!跟萧笙学学!他那么厉害都沉得住气,你跳脱个什么劲。”
萧笙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紧锁的眉头,不禁问道:“怎么了?难道事情又不简单?”
“你不觉得太巧了么?”荣瑟道:“仇离恨藏得这么隐蔽,二十年来都没被人发现。柳氏兄妹却偏挑我们过路的时候来闹事,时间点卡得刚好。”
“你的意思是他们其实是冲我们来的?”萧笙顺着他的话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