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说:“没事,不好意思撞到您了。”
“不要紧。”男人笑了笑,看着沈栖的一双异瞳便认出了他的身份,“你过来找人吗?现在是午休时间,老师们都不在。”
沈栖盯着他看了一会,“我是不是见过您?”
男人莞尔笑了一下,“你没见过我,但我认识你。”
沈栖微怔,不会又是他哪个追求者吧?
“你好,我是梁致谨,梁喑的堂哥,上次家宴我临时有个活动不在平洲没赶上。”梁致谨伸出手,“初次见面,没准备礼物,下次给你补上。”
沈栖:“……?”
沈栖突然记起梁喑好像是说过,二叔家有个儿子在平成大学的实验室做科研导师,没想到和梁维生长得一点儿也不像,眉眼间反而有点像梁喑。
不过梁喑长相硬挺,带着无限的压制力,而梁致谨看上去就稍微温柔一点。
“我先去找徐教授,不打扰您了。”沈栖和他点点头。
梁致谨笑了笑:“去吧。”
他看着沈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想:长得倒是很漂亮,难怪梁喑兴师动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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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喑连续四天都没回家,沈栖有一种那晚他回来并不是为了拿文件而是为了特地回来抱他的错觉。
“不好吃吗?”何阿姨看他握着筷子迟迟不动,猜测是不合胃口,但这些菜式以往都做过,没见他挑食。
沈栖搁下筷子,余光瞥到窗外,“乘黄是梁先生买来的吗?”
何阿姨跟着看了眼,“哦不是,好像是二少爷送的,刚送来的时候很凶呢,冲着梁先生的胳膊就咬,撕掉了好大一块肉。其实是冲着脖子咬的,要不是梁先生反应快,命可能都没了。”
沈栖想起他手臂上的伤口,不由得好奇:“那他为什么没送走?”
“不太清楚,梁先生那时候刚接手公司不久,可能也没顾上吧,不过现在乘黄让他驯得乖多了。”
沈栖想象不出来梁喑用什么办法驯狗,但看着乘黄现在的样子,应该不会很温柔。
梁维生送这样一条狗给他,除开梁喑真的喜欢的话,可能也没安好心。
“梁先生和家里的关系不好吗?”沈栖视线跟着何阿姨,又问她:“二少爷是梁维生吗?”
“是啊。”何阿姨捏着抹布,轻叹了口气:“大家族有大家族的难处吧,不过梁先生其实没有外人说的那么坏,那晚你哭过还做噩梦,他怕您发烧,又怕您睡不安稳,就坐在床边抱您一夜没合眼。”
沈栖猛地呛了一下,梁、梁喑抱了他一夜,可他醒来的时候分明只有一个人。
何阿姨给他送上甜点,沈栖捏着勺子愣愣出神,其实若不是他见过梁喑踩断人的手,踹梁维生,还有那晚突然的震怒,他对自己算得上很好。
梁喑无所不能,没有弱点,像是永远没办法看透的一汪幽深的海。
沈栖蓦地想起那天他把自己从医院带出来,给了两个选项,去餐厅还是去车里,带他吃饭时也给了选项,就连那天的拥抱也是问在客厅还是去书房。
他和自己以前的追求者一点也不一样,他强硬、霸道,甚至有一点强悍的蛮不讲理,却又表现得十分绅士。
掠夺欲、暴虐、极致克制,这些截然相反的词放在他身上,竟融合得毫无违和感。
沈栖吃了几口甜品,忽然又想起件事儿,“您知道他妈妈在哪儿吗?”
何阿姨:“啊?不是去世了吗?”
沈栖捏着勺子出神,三婶说她还躺在哪儿等着什么,难道指的是躺在坟里等他报仇?是谁害死了她?可梁喑明明讲的是难产去世。
他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一声,看着陌生号码他就想起林裕安,迟疑片刻才接起来。
“沈栖吗?我是二叔。”
戒仗喑无(八)
二叔的声音听起来要哭了,尽管隔着听筒都能听见他深深吸气的声音,还有二婶隐隐约约带着哭腔的埋怨。
沈栖说:“您有事吗?”
“梁喑在家吗?”
沈栖看着夜色沉重安静的院子,除了林叔在洗车之外没有任何人,“不在,梁先生最近都在公司,您找他的话可以去公司。”
二叔狠狠抹了把脸,赔着笑说:“不是,二叔有点事想求你,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还有就是能不能请你暂时别把我找你的事告诉梁喑,可以吗?”
沈栖猜他是有大事要说,沉吟几秒,说:“好。”
二叔挂掉电话,把手机往桌上狠狠一拍,看着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膝盖一声不吭的儿子,“你跟我去求沈栖,梁喑宠他,只要他帮你说话就还有回缓的余地。”
“我不去!他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求他!”梁维生已经被关在家里几天,现在整个人都烦躁地几乎要爆炸,“爸,你那么怕他干什么,大不了分家,你手上又不是没生意!”
“我手上的生意?我手上那点资产够你挥霍的吗!你上次捅的那个篓子,够我手上的公司死八回了!”二叔让他气得几乎昏厥,一只手撑在桌上直晃。
他手上虽有资产,可大多都是一些固定资产还有几个运作一般的公司,有固定的项目订单也全都是倚靠梁氏,谁能保证梁喑不会使绊子?
他碾碎一个公司,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去不去!”二叔狠拍了下桌子,“你别忘了,现在老爷子还在,能继承多少东西还有得争,还有你大哥,你是想害得全家都给你陪葬你就不去!”
二婶一个劲抹眼泪,埋怨梁喑的绝情埋怨丈夫没用,又埋怨儿子不争气,最后埋怨老爷子管不住梁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