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大雨倾盆,电闪雷鸣。
哒哒哒的马蹄声不绝于耳,冷风伴着雨水不断顺着周成的脖子往里钻。周成现在的状态极差,手脚身躯已经麻木,脑袋就像浆糊一样,思考起来非常费劲。
周成很不安!全力夺得这匹颇为神俊的黑马之后,他再也没有遭受像样的袭击和拦截,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开心,相反,他很不安,这说明敌人在某处准备着,说不定已经准备好天罗地网,等着他一头扎进去。
感到不安也无济于事,周成强忍头痛,只能清空思绪,一心赶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骑到了哪里,大雨之下,他根本无法有效看清前路,他只是本能地骑着马,不断沿着官道前进。
“哒哒哒!”
“哗哗哗!”
马蹄声、落雨声不绝于耳,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周成终于看清了前方的事物,狰狞的寒光印入周成的眼帘,那是宛若刺猬一般的军阵。看到那固若金汤的防守,一种深深的绝望感袭上周成的心头。
“轰隆!”
闪电的响声这才传到周成这边,雷电的响声在心头响起,又为周成驱散了心中的阴霾。
没错,没有什么好绝望的,他只有前进,哪怕只剩骨头,哪怕是要爬,他都要选择前进,除了突破前进,他不会再选其他的路。因为他背着清儿,他身上背着的是他和清儿两个人的命,除了突破前进,没有任何办法能拯救他们。
“抱紧我!”周成大声喊道。
清儿赶紧手脚并用抱紧周成的身躯,她把头埋在周成的后背,不断调整手脚的位置,希望自己不要阻碍到他。
她很心疼,疼得不得了,但到了这种地步,她只能选择相信他,为他保存仅有的体力,希望能在关键的时候支援他。
“驾!”周成不再爱惜马力,用力抽打黑马的屁股,马儿如触电一般狂奔起来,竟然做到在高奔跑下再次加。
周成看到了田畯的军阵,田畯当然也看到了他,田畯没想到周成竟然真的闯过了诸多难关,来到了这里,虽说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但那是身为军人的谨慎小心使然,并不代表他真的相信周成能来到这里。
要知道,周成遇到的那些关卡有些还是他亲自布置的,层层拒马,一里长的铁蒺藜,枪兵弓手盾牌,除了人数,那些关卡已经可以当做一个个小型军阵了。不,因为准备充分,那些关卡的防守能力应该比军阵还要强一些,也就是扬州这边官道没有太过险要的地势,无法做到完美拦截,要不然田畯根本不相信有人能突破那些关卡,他自己都无法做到,只能用优势兵力缓慢推进,拔掉那些关卡,这才是正确做法。
第一次,田畯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好奇心,他很好奇周成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不止田畯一个人对周成如此好奇,盱眙县,之前跟周成有过接触的人都被喊去问话,他们也很好奇,只不过每个人的好奇点并不相同。
随着周成穿州过郡,闹的动静越来越大,他们被喊去问话的频率越来越高。有些人一天被盘问数十次,差点精神崩溃。
郡守千金总是会受到优待的,曹婷玉被问之后,一点不担心,反过来问前来问讯的情报人员,想要得知更多周成的信息,她还贼心不死,想要周成的身子。
孙庆阳和赵金燕也很好奇,但没有多问,他们更多的是懊恼,他们到底没有阻止盱眙县的兵祸。官兵入城,全县大户人家近半被破门而入,上千人被波及,那些无辜百姓仅仅因为与官兵冲突就死了数十人,那些被抢夺、杀害、玷污的案件更是无法记数,整个盱眙县现在一片混乱。
所以哪怕他们已经将杀害裴娘子的凶手绳之以法,他们也没有显得多么高兴。赵金燕更是对官府很失望,她没想到现实竟然是这样子的,她有些想念明月宫了。
孙庆阳已经决定,哪怕拼着官帽子不要,他也要把盱眙县县令、宁家家主和这次带兵入城的官军将领参倒。当某个地方的坏人多过好人时,是非就会开始颠倒,反派人物团结起来了,好人就会被诬陷为坏人。说实话,孙庆阳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恐怕斗不过对方那么多人。
但哪怕身败名裂,拼着半生清誉不要,他也要将这些杀害百姓的凶手绳之以法。他之前确实愿意为了正义向权利进行有限度的妥协,但这次他绝不会妥协,若是正义无法伸张,他将用纯粹的暴力解决那些真凶。
因为那些人实在是太过贪婪愚昧,他们掌握的权利财富全都会变成他们犯罪的工具,他们带来的危害实在太过巨大,孙庆阳已经见识过一次他们带来的危害,他们带来的危害比邪修还要大,他实在不想再见到下一次。
面对巨大的邪恶,孙庆阳心中正义的火焰正疯狂燃烧,已经有点燃自己的趋势了。
吴智军和杜晨等人被问来问去,烦闷不已,心中对周成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恨意更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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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之前的整支车队人员,全部入狱,在牢里狂呼冤枉,表示自己与周成等人不熟,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但没人搭理他们,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了,没有情报价值的人不值得理会。
好人被杀,家家户户挂白绫;无辜者入狱,刑讯逼供被认罪;贪官升职,只因讨好上官;世家糜烂,纸醉金迷到天明,人间百态,大概就是这样了。
……
虽然田畯心中好奇,但他可不会放水,他已经做足了准备,就等着周成入阵了。
不过当他看到周成竟然真的用一条鞭子挡住箭雨护住自身,他还是有些吃惊,尤其是当他看到周成的铁鞭与攻城弩箭摩擦产生的火花后,他脸上的沉稳就再也挂不住了,他张大的嘴巴简直能放进一个鸭蛋。
他忍不住扭头对身边的地魁上人问道:“上人,这、这竟然还不是修士?”
地魁上人没有回话,而是催动了手中的定妖盘,片刻之后才放下,对田畯拱手道:“田将军,此人确实是个凡人。”
“怎么可能?”田畯瞪大眼睛,感觉地魁上人在跟自己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