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以为,自己那样不告而别是因为再也不想见到他,所以才一直都没有打扰她。
原来,几千个日日夜夜,只有她单方面地和他长久地分开,而他,永远在她身后。
陈旧泛黄的票据上渐渐滴落许多眼泪,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快。
夏添从没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过,哪怕是初到渝宁,身上没钱自己也未成年,找不到好的工作,住在暗无天日的狭窄廉价出租屋,总是断电漏电也有坏人出现,夜里总有老鼠吱吱呀呀地乱叫,打工被骗……
那些年,许许多多人生艰难的至暗时刻,她都从来没哭过,也没流过一滴眼泪。
可现在,她却控制不住自己,渐渐地在寂静的书房里哭出声音。
这么这么多年,她以为钟斯琰一直都过得很容易也很好,他家庭幸福美满,自身条件优秀,这样的得天独厚,必定一生都顺遂无虞。
他天生就有爱人的能力,永远都不需要别人心疼和怜悯,也轮不到别人立足他之上。
可她从未想过,他也会为了一个人,为了一个这样不完美的她,将自己放到如此卑微的位置,一直默默追随她的背影。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该永远站在高处,像生机勃勃的朝阳。
而不是,而不是像这样躲在不敢让她看见的角落,从来都不肯说,却为她做尽所有。
夏添深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停止哭泣,把所有的票据重新放回收纳盒里。
他一定、一定不想让她看见他这样的狼狈,所以不肯告诉她,也不肯让她看见。
如果这是他的秘密,她愿意为他守着。
但他还是发现了。
他发现了他的书柜变得整齐,自然而然要去检查他放在角落的收纳盒,也避不可免地看见了票据上她斑驳的泪痕。
“就为了这些哭?”他将那些她偷偷看过的东西重新拿出来摆在她跟前,语气带笑,“夏双喜,你怎么长大了反倒爱哭鼻子了。”
夏添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情绪再次崩溃,就这么在他面前眼泪像珠线滑落。
“啧,真是说不得。”钟斯琰丢了东西来抱她,安抚地轻拍她后背,“这有什么,都过去的事了,你是不心疼我?”
夏添只是哭,并不说话。
他便自言自语地接话:“早知道让你看见这些就能让你心疼流眼泪,我早拿出来就好了,你还不得爱我爱得死心塌地的?”
夏添渐渐哭不出来,被他拿纸擦干脸上眼泪,唇畔落下轻吻:“想吃什么,晚饭还是我?”
“……”
彻底哭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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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南塔有个音乐节活动,近几年大热的冰柠乐队也会参加。
那天恰好周六,微信群里那群朋友都在讨论要不要去玩,夏添反正无事,就报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