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阳缩了缩脖子,将半张脸都埋进大衣里,身前宽大的肩膀是雪夜里唯一的温暖源,他忍不住又收紧了手臂,抱得更紧了些。
可能当真是醉迷糊了,时阳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年,那个喝醉酒后被许安之背回家的那个晚上。
那天的雪和今天一样大,在一盏盏路灯下飘扬着,漂亮极了。那天的肩膀也很温暖,只是更清瘦些。
这样的场景让人觉得这些年的种种仿佛都只是一场梦,一觉醒来,大家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他还能和许安之说好多好多话。
“许,安,之…”
时阳轻轻地,一字一顿地喊出了这个名字后便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滴进了许安之的脖颈,许安之脚下一顿,愣在了原地。
他侧过脑袋,耳朵贴近,等了好久都没再听见任何动静,好似刚才那一声不过是他的幻听,脖颈的那一瞬的冰凉也不过是刚好有一片雪花飘进衣领。
许安之重新迈开步子继续往停车的方向走,可脑海里的声音却是一点也没停。
“许安之~”
“许安之!”
“安之…”
有的尾音上扬,有的托着调子像是撒娇,有的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每一个声音都来自于背上的人。
那是少年时候的时阳,那时的他们还没隔着这漫长的六年光阴。
开学季,学校到处都是返校的学生和送学生的家长。
高中的时间是很紧迫的,寒暑假往往都很短。
八月份的日子,天气炎热,蝉都躲在树叶下嘶鸣,让这本来就很热闹的场景更嘈杂了几分。
时阳趴在学校小卖部的冰柜旁挑着冰棍。
“阳阳,那我先回去了,放学再来接你。”
说话的人看着约莫四五十岁左右的模样,对着时阳一脸慈爱的表情。但这不是时阳的某位家人或亲戚,这是他们家的司机,大概是因为从小看着时阳长大,所以看起来更像亲人。
“知道了!吴叔再见。”
时阳头还埋在冰柜里,背对着吴叔挥了挥手,从冰柜里挑出了他最常吃的老冰棍。
吴叔已经帮他办好入学手续,他现在嘴里刁着冰棍,单手提了提斜挂在肩头的书包,步伐轻快地往教室走去。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大家都成群的扎堆讨论着什么,有些新面孔时阳不认识。
高二文理分科重新排了班级,好在和时阳最好的几个人都留在了原来的班里。
“你们在说什么?”
时阳走进教室,在老位置坐下,吃完的冰棍儿只剩下一根木棒,被他隔空投进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
“她们在说咱们班要来新同学。”何东解释着。
“文理分班,要来新同学不是很正常吗?”时阳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