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看着明显比上次多出的肉,示意白芷给银子,没成想却被二娘挡了回来。
“沈四姑娘,这饼我不能收钱。”说到这儿,二娘压低声音,“上次的事多亏了姑娘,上次回家后,隔壁那婶子又给我说了一门亲事,这回这个听起来倒是靠谱,她说男方长相不佳,因此才一直没成亲,我就没多想,我这样的条件,还挑什么长相呢。
后来我去相看,那人长相并不像说的那样,至少在我看来还算周正,我突然就想到了姑娘你说的话,后来偷偷去打听了,不成想居然这样的事真让我碰见了,来相看那个是他家小厮,邱婶子介绍那人,竟是个傻子。”
白芷一脸不忿:“竟真有这样的事!那人真是缺德!”
“姑娘,若不是您说的那话,恐怕我真要落进陷阱里了,我虽要拉扯弟妹,可也是个正常姑娘家,再怎么也不会答应嫁一个傻子。我也没什么好感谢你的……”
又帮助了一个姑娘逃离可能到来的火坑,沈沅很开心,“一码归一码,你这是小本生意,我怎么好白吃你的。”
看二娘还要再说话,沈沅晃晃手里的饼,“你给我多放了许多肉,还按照原来的价格收,这不就是感谢了吗?你若不收,我都不好意思吃你的饼了。”
二娘做的饼原本就扎实,肉也舍得放,今日做的这两个更是塞得满满的,一口都咬不下。
十文钱不是小数,十文钱在京城都能买一升米,更不要说别的地方了。
二娘无法,只得收下钱,不过有件事她觉得得跟沈沅说说。
“姑娘,那天你们离开后,有位大人过来,他问我你跟我说了什么。”
这京城真小
“大人?他说他是谁了吗?可是街道司的人?”沈沅想了想,自己在外认识的大人,除了上回见到的街道司司长范大人,也没其他人了。
二娘摇了摇头,“不是街道司的人,街道司日日巡逻,他们的人我都认得。”
“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色的官服?”
二娘略微有些迟疑,“长得……很俊。穿酱色官服。”
酱色……酱色官服不就跟她爹的官服一个色吗?
长得俊……莫名的,沈沅脑海中闪出一张十分好看的脸。
“沈姑娘,您跟我说的话,我没告诉那位大人。”
沈沅也没个头绪,只能暂时将想法抛到脑后,对二娘笑笑说:“多谢二娘了。”
回家路上,沈沅不自觉就开始想刚才二娘告诉她的事。
“姑娘,是谁在打探您,可要告诉老爷?”
沈沅赶忙摇头,“不,先别告诉我爹,免得他担心。应当没什么事,许是那人听见了我前头说的话,正好也有人给他做媒,他听我说得有道理就来问问咯。”
沈沅说得轻松,但心里不是不担忧的,假如那人是谢大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查她,她身上有什么好查的?
难道那件事被他看出来了?
沈沅想不明白,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可能有人能猜到,约莫谢大人也只是好奇。
“爹爹,给我买糖人。”
“好,爹爹给你买。”
沈沅目光转向街边的一对父女,笑了笑,也许谢大人发挥同僚爱,看她在街上“主持正义”,来替她爹关心一下呢。
可是……沈沅又垮下了脸,不管是哪个猜想,都说明上次去大理寺,他认出了自己。
但也许那人并不是谢大人,沈沅摇了摇头,现在还什么事都没有,她还是别庸人自扰了。
白芷看到自家姑娘,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摇头,不免有些担心。可是姑娘的烦心事儿她也帮不上忙。
想了想举起手里用油纸包着的饼,“姑娘,饼,饼要凉了。”
“啊,我差点忘了。”沈沅接过其中一个,四处看了看这饼也不能举着在路边吃啊。
“白芷,咱们去那儿。”沈沅指向不远处的一家酒肆,“沈记酒肆,跟我们家本家呢,挺有缘分。”
结果沈沅踏进门的那一刻就傻了,她倒是不知道,京城竟然这样小。
这家酒肆不大,大门正对的是柜台,左右两边各摆了四张方桌,其中一张坐的不是谢大人是谁?
“不是皇上的外甥吗,也来这种小酒肆吃饭……”沈沅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会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沅想了想,按理来说自己这会儿应当是没见过谢大人的,退出去反而好像在掩饰,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沈沅还是进来坐下了。
巧的是现在酒肆里压根没别人,这下好了,她跟谢大人一左一右,活像给酒肆守门的。
其实沈沅心里纠结的同时,谢回也在观察她,今日谢回本是出来办案子的,京城已经接连发生了四起纵火案子。
一开始被烧的都是柴火剁,或是火势还没起来就被扑灭了,第三起火势大了,那家人家中被烧了个精光,好在当晚凑巧丈夫陪妻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晚上男的喝多了酒没回来,人没出什么事。
本来这种纵火的案子自有京兆府去管,轮不到大理寺。
可偏偏近日京城也不太平,先是京郊两个村子因灌溉的事情打了起来,本来这天又不缺水,这事儿顶多也就是个先后,结果两边村民还是发生了口角。
又恰巧“李村”嫁到“张村”的一个姑娘被婆婆磋磨了,两个村本就在火头上,这下子口角变成了动手,什么扒犁,铁锨甚至洗衣服的棒槌都使出来了。
再然后城内又有赌坊讨债打死了人,近日京兆的人一半忙着去拉架,另一半忙着清剿城内各个地下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