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回看到沈沅有头发粘在嘴角,伸手过去想给她拨一下,沈沅却像”惊弓之鸟“一样一下子滚到了床最里侧,让谢回哭笑不得。
他玩味道:“你怎么这么怕我?”
“今日接连跑了三个村子,实在累得很。”
谢回伸手将妻子嘴角的头发挑开,又顺手理了理,“你以为我想干什么?还是说其实你想……”
“你少给我明知故问!”
谢回笑了笑伸手将妻子搂进怀里,他也不是禽兽,哪会整天就想着那事儿。
“周仲安要成亲了你知道吗?”
沈沅震惊地头都抬了起来,“什么?跟谁啊?”
“还能跟谁?这么多年折腾来折腾去,也没别人啊。”
“苏姑娘?可是他们两个若是有情意,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过去突然就要成亲吧?”
沈沅上个月还在翁翁的学堂见了苏辞音一次呢,那时候可没听她说自己要成亲的事情。这几年沈沅也常去学堂,跟苏辞音也时常能说上话。
“刚决定的,是苏姑娘先提的,约莫是被家中催烦了吧,周仲安这边也一样,两人也算是一拍即合了,不过我觉得,也许没这么简单……”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催能有多凶,之前那些年都没催成,难道今年就扛不住了吗?起码在谢回看来周仲安肯定不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他看得出来,那小子其实还挺乐意的。
——
谢回没猜错,周仲安确实挺乐意的,三年前,苏辞音不堪忍受父母的催促唠叨,干脆一气之下从家里搬了出来,除了身上的衣裳,苏家所有的东西包括丫鬟都没带,她一直在学堂教书,也是有酬劳的,起码负担自己的日子没有问题。
有一回她从学堂回家,晚上天也黑了,遇着有醉酒之人在路上跟着她,恰巧周仲安带人巡街路过,将人赶走了,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悉起来。
虽然苏辞音每回对着周仲安还是一副清冷的神情,但是周仲安竟然习惯了,还觉得哪天不这么被看上一眼不舒坦。
周仲安也只是性子看起来不靠谱,其实人不错,在京兆少尹的位子上干得挺好,甚至在某些方面干得比谢回好,毕竟跟老百姓打交道,他这种性子更合适些。日子久了,苏辞音也能看到他身上好的地方,不过两人谁都没说,就这么拖拖拉拉过了好几年。
至于为何突然要成亲,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两人的动作确实快,沈沅是初三听谢回说的这件事,十三的时候都收到苏辞音和周仲安的请帖了,而且婚期就在三个月之后,不过沈沅觉得快,苏家和周家可不这么觉得。
特别是周仲安的母亲,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过让儿子成亲这事,聘礼也一直准备着,就算周仲安早上说要成亲,下午的时候周夫人就能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
休沐日的时候,沈沅和好友们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严思瑜还十分感慨。
“郎才女貌,甚好啊,本官很是欣慰!”
严思瑜现在已经是婚媒司司长了,年年考评都是最优,还有百姓给她送牌匾的,原先的司长大人辞官告老的时候,还特意说了,接他班儿的人,必须得是严思瑜。
严家父母亲现在已经完全看开了,之前还不死心想给女儿介绍男子相看,转头严思瑜就给人家介绍上别的姑娘了,而且还都挺合适,婚后琴瑟和鸣,到现在逢年过节还带着年礼上门道谢呢……
番外(二)大昭为官指南
沈沅在大理寺寺副的位子上干了六年,一般的官员,三年一次的大考核,但是也很少有人干个三年就挪地方的,特别是京官,人家没挪开,后头的就是想挪也没地方挪。
再一个沈沅年纪不大,一般朝廷升迁,也不会优先年轻的,前头还有那么些老家伙的,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在一个地方干久了,人就容易有惰性,这个时候肯定是要给换个位子紧紧皮的。
而且可别觉着换位子就是升迁,每月的小考核,每年一次的年末考核,每三年一次的大考核,若是表现不好的,还想升迁?抱歉,那肯定是不成了,从几品上来的老老实实回去吧。
像大理寺这样的地方,看的就是你办了多少案子,在一个案子里你做了哪些事儿,你的上峰同僚对你的评价如何。这些倒还好了,毕竟平日里只要好好干,与同僚们相处融洽,在这个方面,同僚们的评价都是手下留情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朝野上下大部分的官职都是如此,像御史台,御史们考核时的其中一个标准就是这个月又参了几个人,参完效果如何,若是哪个月参了皇上,还参对了,那这个月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面刺圣人之过”,多大的荣耀啊,简直是御史们官场生涯的最大追求。
也因为有这个考核标准在,通常在月底的时候,大昭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们都夹着尾巴过日子,生怕在这个时候就让那群御史抓着把柄了,月底京城各大青楼赌坊,那最多的就是御史们的眼线。能当御史的,一个嘴巴厉害,另一个不怕死,根本让人抓不着弱点,通常被参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但是也有不同的,例如像京兆府这样的地方,京兆府常跟百姓们打交道,对京兆府上下官员的评判,自然主要看百姓们了。
京兆府日常办了什么案子,即便是逮猫捉狗这样的鸡毛零碎儿,那也是要记录在册的,考核期,吏部专门有负责京兆府考核的官员,会去找这些百姓询问,当初的案子办得如何?有没有好好解决问题?有没有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