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半个时辰,段婉心一直在跟黎恩华抱怨她的夫君有多么可恶,一开始黎恩华还在忧心段婉心所嫁非人,不过听着听着就觉出了不对劲。
“我吃个螃蟹他都要管着我,一顿只能吃两只,早上什么时辰起床,晚上什么时辰睡觉都要管,比我娘管得还多,还要让我在家看书,我要是喜欢看书我还嫁人干嘛?我娘说我能考上官职就不叫我嫁人了……但是我压根看不了一点,我就是为了不看书才嫁人的,没想到嫁了人还要看书。”
“算了,不说他了,你还记得俊哥儿吧?我带你去看它。”
“怎么会不记得,我还给俊儿带了彩球了呢。”刚刚进来就被段婉心拉着说话,包袱也被丫鬟拿走了,黎恩华都没顾得上说这事儿。
“你还给它做了球!你对它可真好。”
“给你也做了,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给你做了几个荷包,还有几条帕子,都是我自己绣的。”
“我是不缺,但是别人做的可没有你做的好!”段婉心拿起一个荷包,顺手就把自己身上的扯下来换了。
俊哥儿今年已经十一岁了,算是条老狗了,原先就不爱动弹,现在更不爱动弹了,不过显然就算过去几年了,它还记得曾经给自己做彩球的黎恩华,它过来嗅了嗅,就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俊哥儿好像瘦了不少。”
段婉心听见这话又抱怨起来自己夫君,“还不是林逾,他说狗太胖了会生病,日日让人给它减重,还不许我来看它!整整三个月我都没有看到我的俊哥儿,这明明是我的狗!“
对这事儿,黎恩华没忍住说了句公道话,“其实你夫君说得也没错吧,太胖了确实不好,不管是人还是狗。”
“我又没说不让它减重,但是凭什么不让我看它。”段婉心抱怨道,完全忘了自己每回来看俊哥儿都给它偷偷带肉干的事儿。
两人一边陪俊哥儿玩,一边说话,黎恩华问段婉心:“你婆婆不在家吗?我来找你,我是不是也得去打个招呼?”
“打什么招呼?这是我家又不是她家,我们不住一起,成亲半年林逾就带着我搬出来了,因为她老是来找我麻烦,我娘还上门跟她吵过一架呢。”
“找你麻烦?为什么?”
“谁知道有什么毛病,不过也没事,反正我也不怕她,我跟她说了,有本事就让她儿子休了我,林逾才舍不得休了我呢。”
“从这件事看,你夫君人还不错。”
“哼,不错什么呀,也就这件事儿还马马虎虎吧,当初相看的时候我看他文质彬彬,应该不会像我二嫂那么凶,就答应嫁给他了,没想到跟我二嫂是不一样的凶!”
“对了,你二嫂呢?我去你家时只见到你大嫂。”
“哦,这事儿都忘了跟你说了。我二嫂和离回娘家了,我二哥追过去当赘婿了,不过他想入赘人家都不要,但是他死皮赖脸,就要待在那儿。忘了问你,这回你来京城是有什么事吗?之后还回去吗?”
“我来考试的,若是能考上就不回去了,若是考不上……考不上再说吧。”
黎恩华的外祖父外祖母相继离世,至于舅舅舅母,他们没义务要养着自己,再说经历了之前的事,黎恩华也不想被随便嫁人了,干脆就来了京城,想试试考女官的。
“肯定能考上!真好,这样以后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
黔州——
“大人,云阳县令求见。”
沈端闻言放下手里的公文,“让陈大人进来吧。”
“陈大人来,是有什么事吗?坐下说吧。”
陈斐行了个礼,坐下之后对沈端道:“大人,今日下官前来,却有一事要说……这……今日有人到云阳县,给县中善堂捐赠了两千两银子,但是对方说,条件是想见之州大人您一面。”
“见我?对方是何人?”
沈端有些疑惑,甚至在想是不是家里妹妹来了,故意跟自己闹着玩儿的。
“这,下官不知是何人。下官来之前去过善堂,只说银子已经送去了,留下了信,说若是您愿意,就明日上去巳时初在乐乎酒楼见面。”
乐乎酒楼……沈端的手不自觉攥紧,“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第二天巳时,沈端准时来到乐乎酒楼,他一到酒楼门外,就有人引着他去了楼上雅间。
“你来了,沈大人。”
“梁姑娘,你怎么……”沈端有太多话想问,却不知从何说起,干脆站起身对梁应葵道谢,“梁姑娘,多谢你给善堂捐赠的银两。”
梁应葵没有回应这句话,反而是说:“刚到云阳县我就听人说知州大人一心为民,至今仍未娶妻,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因为,他想娶的人,一直没回来。”
“是吗?她去哪儿了?”
“今日回来了。”
番外(五)四海熙然,九州清晏(完)
“姝妍,要恭喜你了,你的船队带回来的东西,可是让整个京城的人都开了眼了。”
“可不是,这下子咱们姝妍可真要成大昭首富了。”
陆姝妍云淡风轻道:“不过是占了先机,现下朝廷鼓励海贸,过不了多久,我铺子里这些东西就不算新鲜了。”
陆姝妍觉得自己就是占了个“快”字,现下朝廷大力发展海贸,不过因为刚开始,很多人还在观望,毕竟组织一支船队出海远洋,要投入的可不是一点点银子,若是海上遇到风浪,连船带人都得赔进去。
不过不管任何时候,都不缺敢冒险的人,海外这么大的商机,不肯能所有人都看着,更别说如今就连朝廷都在打造自己的皇家船队,虽说朝廷的船队不为生意,只为像海外各国宣扬大昭国威,但是朝廷颁布了海贸法令,私人的船队只要有官府签发的文书,就可出海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