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常安借用了杜老的《登高》后,又有不少的文人墨客亲手写下了自己的诗句,但是没有一人能写出和他一般好的诗。尤其是宋璟和苏頲,在看了常安的诗后,就觉得其它的诗有些平平无奇了。
眼看已经无人再上来,宋璟便来到众人面前,宣布诗会结束。于是众人离去,但是没有一个人不是在口中念着常安的那登高,更有甚者三两成群,聚在一起讨论这登高的意境。
众人散去后,苏頲就和宋璟说道:“宋丞相,我还有些事,不能陪你再下棋了。”
“苏丞相这是要走了吗?”
“是,”苏頲拱手说道,“我就先告辞了。”
“苏丞相慢走。”宋璟也拱手,说道。
虽说宋璟是没有多留苏頲,但是苏頲一走,自己就有些无聊了。现在也离开也未免为时过早,若是找来常文孟,又只能聊公事,未免有些扫兴。但是此时,他看到了坐在树根上正说着悄悄话的常安和顾鲤。
思量再三,他便来到了二人,面前,喊道:“常郎君,顾娘子。”
二人见到宋璟,也连忙起身行礼。
宋璟看着眼前的这个郎君,捻着胡子问道:“不知常郎君可会下棋?”
常安愣了一下,答道:“略懂一二。”
“那正好,不知常郎君可否赏光,与老夫走上一盘?顾娘子也可在一旁观摩一番。”宋璟问道。
“既然是丞相所邀,自无不可。”
“请。”宋璟伸出手引道。
“宋丞相先请。”
二人来到亭子前,相对而坐,顾鲤坐在常安的旁边。宋璟坐好后,便将装了白子的棋笥递给了常安。而常安也知道这是宋璟故意为之,意思就是他作为前辈,让了他这个后辈一手。
常安恭敬地接过棋笥,便拿起一子,落在了棋盘上。宋璟也紧随其后,抬手在棋盘上落下了一个黑子。
“不知常郎君,可否给老夫说一说那登高。”几子过后,宋璟开口问道。
“说什么?”常安落下一子。
“老夫刚刚反复品味了一番,甚是不得其意,不知常郎君可否说说看这登高的意思。”
常安笑了笑,一边看着棋盘上的局势,一边说道:“其实这登高,可不仅仅只是于登高之时所作,更是一篇抒悲情的诗。”
“洗耳恭听。”
“这登高分上下两阕,上阙为联与颔联,下阕为颈联与尾联。”常安落下一子,说道:“上阙两联,写的都是秋景,着重渲染整个秋天气氛,好比画家的写意,只宜传神会意。所以上阙是用于点明与渲染时节,同时又意在表达出一副秋时的悲凉。”
“而下阕之中,是整一诗中唯一一次出现秋字的地方,颈联也是点明了当时的状态——也就是登高远眺。目睹苍凉恢廓的秋景,使人不由想到无限悲愁之绪。故下阕为抒情。”
宋璟听后,微微点头,落下一子,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诗词之意了,上阙两句写景,表明时节,看似是描写苍凉恢弘的秋日之景,实则是在侧面地烘托悲凉伤心之情。而下阕抒情,则是在忧。”
宋璟愣了一下,问道:“何来的忧?”
“忧的不是现在,是以后。”常安不紧不慢,解释道:“而这个以后,是怕报国无门。虽说空有一身才华,若是不能入高堂为百姓而谋,自然是心中所忧。这一忧,就怕人未老而鬓角先白,忧多病多,届时想饮酒消愁,都是因病而不得已。”
“所以说,你后面的诗句之所以有一种老气横秋之感,是因为怕不能报国而忧愁,自生老气?”宋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问道:“你今年贵庚了?”
“在下今年刚年满十八。”
“十八”宋璟拿着黑子在手中反复摩挲了几下,才堪堪落子,“尚未及冠,竟能有如此之心,后生可畏啊”
“宋丞相过誉了。”常安落子。
“这若还算是过誉,那这天下就没有人能配得上后生可畏这个词了。”宋璟说着,常文孟就走进了亭子里。
“宋丞相,这是?”常文孟看着自家儿子和宋璟坐在一起对弈,还谈笑风生的,甚至顾鲤一个女子都能坐在一旁观棋,便感到很是疑惑。
“我邀请常博士家的大才子来下个棋,不行吗?”宋璟眼睛看着棋盘,审视了一下上面的局势后才落子,“不得不说,常博士你家这位郎君,是个大才。”
“苏丞相谬赞了。”看见常安坐在宋璟对面,泰然地落下一个白子,常文孟说道。
“你们父子二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这么爱谦虚。”宋璟无奈地摇了摇头,下子说道。
“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常安微微笑道,说完这句话,他还抬起头,看向了东方天空上的太阳。
宋璟听后,哑然失笑,只好说:“算了算了,论谦虚,谁谦虚得过你常安啊。”
随后安静了一阵子,常安和宋璟又落了几子,顾鲤和常文孟就在一旁看着。而宋璟此时问道:“常郎君,你可有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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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夫子,不曾有先生。”常安答道。
宋璟笑了,在棋盘上落了一子,又开口道:“那你觉得老夫有没有这个资格,当你的先生?”
这下轮到常安、顾鲤和常文孟愣住了,而当事人常安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连忙起身,按照古时的规矩,是不是还得三叩九拜啊。正这么想着,常安就要跪下去。
宋璟见状,便知道常安要做什么了,心中大喜,连忙伸手拉住了他,说:“不用这样不用这样,这里人多,跪拜礼就免了吧。”
常安这才坐回原处。
宋璟继续落子,随后说道:“其实昨日我到过你们府上,还见过了你的爱妻。”
“在下知道”
“还在下什么在下。”宋璟提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