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躺下没多久,半夜他又因为胃痛醒了过来,昨晚吃得少又喝了酒,想来应该是胃病犯了。
他翻出了治胃病的药,和水吞了两片。
手机突然响了,他接了起来,蹙了蹙眉,“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坐最近一班飞机赶过来。”
他看了眼床上的女人,没注意到她的睫毛动了动,她是醒着的。
两周后
“好,我知道了,你等我去了解一下情况,晚上回去跟你说。”长的女人挂了电话,垂下眼把手机随手插在风衣兜里,有些烦躁的伸出细白的手薅了一把海藻般柔顺的长,露出手腕上的一串刻满经文的小叶紫檀,然后提着手里的戴妃包进了烘焙店。
这家店她很喜欢来,都说对甜品最高的评价是不甜,这家店的甜品就配得上这样的评价。
“安菲甜品,欢迎光临”门口的服务员语调热情,配着挂在门边的贝壳风铃出悦耳的声音。
她走到收银台那里,轻声细语:“你好,我来取前几天订的蛋糕。”
收银员小姑娘没抬头,伸手用鼠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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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煊。”她答。
收银员确认后,打印出票递给她。
营业员一看她的脸,就把她认出来了,“霍煊?”
霍煊笑着点点头,“听说你休产假去了,好久不见。”
小姑娘笑了笑,“你这眼睛瞳色怎么长的,有点像那种奶茶棕浅瞳,但我买了美瞳又不太像,你是混血吗?”
霍煊挠头,“不是吧,我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母亲是华国人,至于父亲,她完全不认识这号人。
霍煊拿了票,收营员小妹妹说:“稍等,甜品师傅正在里面打包。”
“嗯,谢谢。”她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她是这家店的老客户,办的会员卡里面的余额足够再在这里买三十年的纪念日蛋糕,除非这家店要倒闭了。她与这家店颇有渊源,“安菲”刚开业的时候,她在这里做过一个暑假的兼职,四年前,她的新婚蛋糕是在这里定制的,婚后的每一年,她都会来这里定蛋糕,为他的生日,为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但很可惜,从新婚蛋糕起,她一直没机会吃过这些定制蛋糕。
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让她没有心情和胃口
今天会成为一个意外吗?
工坊的门被从里面推开,围着带安菲ogo的围裙的甜品师傅提着打包好的蛋糕盒子走到她面前。
那蛋糕很漂亮,她选的,透过透明塑料可以看到一只粉色的小狐狸比着心跳着舞,小狐狸身后插着个小旗子,上面写了四周年结婚快乐,蛋糕被装在方方正正印着安菲ogo的盒子里。系着漂亮的红色蝴蝶结。
“霍小姐,您的结婚四周年蛋糕,很荣幸为你制作订婚蛋糕、结婚蛋糕,到现在四周年来每年的纪念日蛋糕,感谢您的支持和信任,这次的蛋糕免费,祝您和先生永远躞蹀情深。”
甜品师傅名字叫安森,是这家店的老板兼甜品主厨,安菲是他妹妹,他家境殷实,开店也是因为妹妹喜欢甜品。
安森笑着把蛋糕盒子递给她,她却有点愣神。
躞蹀情深吗,她用不上这个词。
安森走到收银台那里,跟小姑娘交代了几句,小姑娘点了点电脑屏幕,她的手机就收到了退款信息。
安森看她还在呆,说:“我妹妹下个月回国,到时候约你一起在店里聚一聚。”
霍煊点头,安菲是她在打工的时候结交的朋友,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她结婚的人,小姑娘被家里人丢到加国去读书,一晃就四年,直接把霍煊的婚事也给错过了。
提起蛋糕盒子离开,手指上新做的水晶指甲被丝带划伤,她的手指抽疼了一下,没管,眼睁睁看着几滴血落在蛋糕盒的红绳上。
直直步出那家店,听着合上的门口的风铃声和着谢谢光临的告别声,她在街边站着,摸出手机准备打车。
几只鸟雀叽叽喳喳从头顶飞过,清风袭来,她微微愣神,那个陌生的号码便又来索命了。
她在本月,已经收到了四条来自不同海外陌生号码的高清彩信,每次一张照片,都是她的丈夫江谨桓与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亲密合照。
今天这张照片更为亲密,从照片拍摄的角度看过去,女人的藕臂横在男人身上,甚是刺目,就是这胳膊好像擦了粉,一段黑一段白的,肤色不是非常均匀,霍煊没心思去琢磨这些细节,她只是觉得很心寒。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不知道来彩信的人是谁,只知道那是一个胜利的号角,正朝她耀武扬威。
而她无可奈何,感觉自己的头突然晕了下,恢复清明之前手抖着眼看着蛋糕摔在地上,如同四年的一场痴梦,从此分崩离析。
四年来,从大学象牙塔走到江家的黄金鸟笼,她也只不过是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霍小姐,却有无数个人想取代她,成为江太太。
也许这张照片不是江谨桓授意拍摄的,也许照片也不是江谨桓找人给他的,也许江谨桓甚至都不知情,但那什么都不能改变,如果他不愿意的话,以他的身份,总不至于有人强迫他和人躺在一张床上,以那样亲密的姿势羞辱她。
江谨桓出轨了,又或者说,江少爷的出轨不叫出轨,那叫追求恋爱自由。
江谨桓一点也不在意她,他本来就是一个冷血的商人,对人能有几分真心?霍煊不认为自己可以成为一个意外。又或者,她在他眼里,能算个几流商品呢?
她只是江家花两千万买回来的洋娃娃。
她心里明镜一样,四年夫妻,被困住的自始至终只有她而已,而江谨桓这个在海城商界数一数二,只有温氏可与之一较高下的江睿商业帝国的年轻总裁,江家继承人的身份注定他选她就是为了自由,她踏进这个婚姻的第一天,就该预料到自己成为下堂妻的结果。
她甚至没有抬手去擦眼泪,而是任由眼泪被风吹干,她理了理衣裙,蹲下身把蛋糕盒子捡起来,还好,盒子只是脏了没破,里面的蛋糕凑合凑合,大概还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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