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无奈笑道:“才刚说要讨好我,这会儿却要我谢你,纪云身无长物,王爷看中了什么,拿去就是了。”
“真的?”陆褆眼睛一亮,“我看中了你的人,也给我吗?”
纪云憋笑得身体微微发颤:“有何不可?”
陆褆大喜,正要下一步动作,突然被纪云拦住。
“哎,”纪云道,“我还没说拜托王爷的第二件事呢。”
“还有什么?”
“我要拜托王爷,从今日起,王爷可要禁欲了。”纪云促狭地看着陆褆,强忍了笑道。
“你是在捉弄我?”陆褆放开了纪云,不满地道。
“哪里的话,”纪云摇摇头,“书上说的,男寡欲则实,女寡欲则虚,实阳能入虚阴,才能一举而成胎啊,我这可是,全为了王爷啊。”
趁着陆褆愣住,纪云抽身跑了,陆褆想抓住他的袖子,却被溜走了没有抓着。
“我看你能跑到几时?”
看着那个天生媚骨的人的身影,陆褆喃喃说道。
☆、楚馆
纪云每日事务少之又少,久了自然无聊,和张来攀谈,得知这理州城内,十分繁华,各样玩乐都有,便生出了外出游玩的念头。
纪云把这想法告诉张来,张来道:“大夫,王府哪是你想出就能出去的?我自小在王府里,才不过出去几回!没有差事,不能随便出门。我看你还是问问濮伯吧。”
问濮伯,濮伯也摇头推说:“纪大夫的身份特殊,府上没有先例,还得挑个日子,问了王爷才知。”
纪云也懒得等他挑日子,自己跑了去问陆褆,陆褆正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当然答应,欲要亲自给他领路,又被纪云想法子推托了,恨得咬牙,又心痒难耐,终是让他先跟买办出去走走,认认地方。
站在二门上等买办来接的纪云,一偏头看见冷澄正站在不远处瞧着自己,就随口说道:“冷公子,我要出门去,要不要给你捎点什么?”
冷澄慢慢走近纪云,道:“没什么缺的,子芩你好好尽兴就是了。”
看那买办还不来,纪云无聊之下只得与冷澄聊两句。“冷公子常出门吗?”他问。
冷澄嗤笑一声,道:“子芩说笑了,我们哪出得去门。”
“跟着王爷出去也不行?”
“王爷是决不让我们见外人的,”冷澄道,“他对你可真不同。”
“我又不是……”纪云一时急了脱口而出,过后才知无礼,连忙将后半句吞进肚子里。
冷澄却并不介意,看着他笑道:“你又不是他的男宠,是不是?”
“冷公子别多心,我没有那个意思……”
“子芩才是多心了,”冷澄道,“我是什么身份,我心里清楚,又怎么会怕人说呢?倒是子芩你,心里在怕什么呢?”
冷澄轻轻悠悠地送出这一句,纪云一时像被触动了某根心弦,又像是没明白,还想再深究,买办终于来了,纪云忙着和冷澄告了别,心中还在想着他刚才的那句话,可是一出了王府,见识到了理州城的风采,就完全抛到脑后去了。
纪云去玩了这么一次,当然不够,此后没事便出去,起初还会让张来跟着,后来连张来也不带,动辄至夜方归,仗着王府里没人管他,更加肆无忌惮,彻夜不归也变得不稀奇了。
陆褆倒是主动找过纪云几次,可是纪云不是外出未归,就是酒醉未醒,久了,也生出不满来。这日上午,陆褆亲自到后罩房来寻纪云,张来双腿打着颤向他回道:“纪大夫还没回来呢。”
陆褆阴沉了脸,挑个椅子坐下来:“我就在这里等他,看他每夜在外,都在弄些什么名堂!”
张来冷汗热汗一起冒,去倒了茶来,陆褆碰也不碰,带来的使女站在他身后打扇。陆褆但坐着不语,张来心里打鼓:“纪大夫啊你快回来啊,你不回来,我吓也要吓死了……”
可能是张来的祈祷起了作用,纪云终于回来,只不过是醉得晕晕乎乎,走路也打着踉跄,险些跌倒。张来跑到门外,接扶他的机会在他耳旁悄悄道:“大夫,王爷来了!”
“谁来了?”纪云偏没听清楚,半睁了似醉非醉桃花眼,微蹙了且嗔且喜长黛眉,“莫非是三郎眷恋我,追到这儿来了?”
“不是,是王……”
张来被陆褆一掌推开,纪云失去了搀扶,脚下一跌,陆褆随即抓住了他的手腕,纪云才站稳,迷迷糊糊看向陆褆,忽然一笑,双目弯如新月。
“三郎,三郎,”纪云语带调笑,腔调做作,颇似那戏台子上的念白,“只不过刚离了你一时,你就耐不住冷清,到这里来将我寻……”
陆褆看他衣发凌乱,满面春|色,一身酒气,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捏紧了他的手腕一摇:“你看清楚我是谁!”
纪云醉得不轻,睁了眼凑近看陆褆,最后还拿手摸上去,指腹蹭着陆褆的脸侧和鼻梁,一席还胡言乱语:“你确不是三郎呢,不过你相貌,也算俊俏,难不成是趁着三郎不在……来偷偷勾搭我不成?”
说毕笑个不住。陆褆面上更加难看,将纪云往怀里一拉,打横抱起来,抱回房间扔到床上。张来赶着过来,给纪云拖鞋,纪云一占枕席困意来袭,却还尤自乱动,口里“三郎三郎”地叫,胳膊摊到床沿外,自袖子里掉出一张罗帕来。
陆褆一眼瞄见,使个眼色,便有使女替他拾起,陆褆拿过帕子,只觉触手柔软,且沾着俗艳香气,于一角处绣着两个草书字样:“长春。”
陆褆急召买办过来,将罗帕给他看,买办额悬冷汗,据实回道:“这应该是……长春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