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云峰是想不出任何让陆崇基能够生还的方法的,所以坚持让他带队去南门,一方面,他很乐于看到余歌被逼到绝境的样子,另一方面,也很希望陆崇基死。
余歌送别陆崇基时,与他说好:“你要是能活着,就回来找我;若是死了,我就去找你!”陆崇基因此而毫无畏惧。
余歌看着天色,今天的天空有些隐隐泛红,出兵的时间经过了精确的计算,下面就要看老天站在谁的一边。
陆崇基带兵到达南门,果然遭到激烈抵抗,处在地形的劣势,根本毫无办法。就在白狐城守军刚要展开反击之时,突然山体震动!交战双方全都措手不及。而这震动愈发强烈,山石断裂滚下,山城城墙坍塌……陆崇基躲过山上落下来的山石,大叫道:“站稳!都给我站稳!”
有些士兵被山石撞击,或被摇晃得脚下站不住,掉到悬崖下去了。待震动刚刚平息,大部分人还在震惊中时,陆崇基突然仰天狂笑,举剑吼道:“这是天不亡我!你们还不给我冲上去!”
☆、恍惚
余歌所在的大营也在强烈地震动,余歌摆在案上的木牌随着桌案摇摆,滑落下来,余歌不顾脚下不稳,扑过去在地上拼起木牌。
“原来如此,原来是地震……”余歌一边旁若无人地摆放着木牌,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鬼临螣蛇动在震宫……阴伏阳迫……原先卦象上卜出的石破天惊的大事,原来是地震!”
郎云峰与赫阿济格待震动过去,就迫不及待地冲出营帐去追问战况,过了一阵子,郎云峰先回来,满面喜色,看到余歌还跪在地上对着摆一地的木牌发呆,一步跨过去将他拉起来:“白狐城的城墙震倒了,我军趁乱攻进城去了!现在再加派兵力,多叫些人压上去!”
“这些都是你事先算出来的,对不对?”郎云峰很兴奋,抓着余歌不停问,“你早就知道会地震,知道白狐城的城墙会塌,所以你才会让陆崇基带着那几个盘龙山的人去南门,你想让他们跑……不过没关系,他们我都不在意,只有你是个宝贝,你……”
郎云峰一只手已经抚上了余歌的面颊,余歌才回过神来,刚要挣脱,忽地被郎云峰一拉,对方的唇已经撞了上来。余歌拼命挣扎,郎云峰把他箍得可紧,膝盖还压住了余歌的腿,令他更不得动弹。
余歌的唇被咬得直流血,赫阿济格走进帐内,郎云峰才终于放了余歌,余歌从赫阿济格身边跑过,冲出帐去。赫阿济格对郎云峰道:“他可是世子每天一起睡觉的人,你动谁不好,碰他干什么。”
郎云峰笑道:“我就偏爱虎口里夺食吃。”
赫阿济格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很多事,白狐城拿下之后,我们先搬进城里去,然后我要回一趟国内,十万大军先交由你看管,等我回来再继续行军。”
郎云峰听到赫阿济格将十万大军托付给自己,高兴得忘记了问赫阿济格回国的理由,只觉浑身是劲儿,急需释放,便道:“我去前线练练手!”牵了匹马,融到西夷军中,进入白狐城,与守城残军交战去了。
白狐城坚不可摧的神话,竟就这么毁于一旦。陆崇基拖着疲惫身躯归来时,余歌顾不得他身上的污血,扑过去悄声问:“张喜他们成功逃脱了么?”
陆崇基点点头:“当时情势混乱,不能告别,但我看着他们走的。”
余歌松下一口气来。陆崇基注意到了他唇上的伤,问道:“你这里怎么破了?”
“哦,”余歌早想好了理由,“地震时没站稳,跌倒磕到牙上了。”
陆崇基便不再深究,这时赫阿济格走过来拉着陆崇基要庆功,就这么把人带走了。之后,西夷军进驻到白狐城中,准备待余震过去,重修城防。赫阿济格要回西夷,把指挥权暂全权交给了郎云峰。
然而,当郎云峰得知了赫阿济格回国的原因时,勃然大怒,不敢对着赫阿济格发脾气,等赫阿济格走后,立刻便叫人把余歌带来。
余歌早就料想到今天的状况,所以拒绝了陆崇基跟他一起,怀揣着千般的小心万般的谨慎,来到了郎云峰的帐中。
之前,郎云峰在余歌面前都是故作高深,而这次的愤怒却完全掩藏不住,满面的怒气一眼便能看出。
“好你个余歌!”郎云峰气势汹汹,余歌不由得往后缩了一缩,“我还当你知道害怕,老实了,没想到你早早便给我下了这么个绊子!”
余歌虽不知道郎云峰会做出什么,心里害怕得不得了,但还是说着激怒郎云峰的话:“王爷谬赞我医术,向我问求子的法子,我既然有办法,为什么不帮王爷呢?也解了王爷膝下荒凉——这还不够老实?”
郎云峰被余歌一番大道理说得,虽知他这是假话,却还不了口,只是自己做惯了这么多年的独子,实在不愿看到此时赫阿济格再多一个孩子,不但是分享父亲的宠爱的问题,更涉及到今后的权位,他不得不防。郎云峰此时若是在国内,必定想尽办法先让那孩子胎死腹中,可是现在身在中原,赶不回去,无法得知那边的状况,也无法布置阴谋,只教他心急,来拿余歌撒气。
余歌偏偏还说:“《种子方》的本意,本就是帮人求子的,就连男女,我都能保的,王爷此番定能再得一个麟儿。”
郎云峰不由得一个巴掌打过去,余歌被打得踉跄了好几步,嘴里也破了,流出血来。郎云峰抢一步上前,揪住余歌的衣服吼道:“你唆使任之谦杀我,我瞒过去了,你放走了盘龙山的人,我也当不知道!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