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好奇吗?”钱卫依旧劝着,“她为何要杀你?徐炳元身边为何会藏着一个傀儡?”
洛施微笑着摇头,“我天生便没有好奇心。”
钱卫抿唇,知晓洛施还肯搪塞自己,已经算是她最大的耐心了。
他不言语,洛施却不肯了,她反唇相讥,“怎么,这闲事你又要管上一管?”
钱卫无奈,洛施才认识他一天,这个“又”字就用的如此精辟了,“我与你不同,我天生便满是好奇心。”
“我看是莫名其妙的善心!”洛施轻讽,知晓他是不放心徐炳元,“这都是我们的猜测,谁知道这闲事背后的真实模样。况且,你若是事事都掺上一脚,今日的惨态就是你日后的死状。”
这话说的有些狠了,一贯没心没肺的洛施说出口也有些后悔。但面前的人分毫未理,声音清晰而坚定,“我做不到视而不见。”
洛施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大骂了一句“榆木脑袋”,转身要离开。
“我今夜想再探徐宅,还是翻墙去看。”钱卫像是自言自语,然而,洛施听得清清楚楚。
洛施:“你还在劝我?”
“不。”钱卫果断的否认,“我只是觉得我们是朋友,想告诉你一声。”
“谁跟你是朋友了?”洛施咬牙切齿。
“姑娘记性不大好,昨日在酒楼门口遇见的时候,可是你亲口说的。”
洛施:“……”
洛施无语,原来是自己诓他付钱时随意的玩笑话。
钱卫又道:“我不会为难洛姑娘,自是不会相劝。总之,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洛施恶声恶气的回着:“若是你死在那傀儡手里,我就发发善心,勉为其难去帮你收尸!”
说罢,她瞬间消失在视线里。钱卫端详着卧房的出口,仿佛要盯出一朵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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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无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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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之中,徐宅仿佛被黑雾笼罩。徐夫人的卧房内,只孤零零燃着一根香烛。
徐炳元的侧脸映在黑暗之中,眼神痴迷地轻拂着杜寒腊的脸庞,“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老爷。”管家的声音在卧房外响起,恭恭敬敬的,“后院出事了。”
徐炳元动作停顿,眼神中是浮于表面的阴鸷,但因为不想扰了夫人的清静,只得收敛所有的脾气,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
待他一走,装睡的杜寒腊立时睁开双眼。如果有人细看,会发现她的眼睛初时是没有瞳仁、空洞无比的,缓上一缓,才恢复了黑如泼墨的颜色。
她深深地看着徐炳元离开的方向,嗫嚅地无声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老爷,西面的角门那边捉到了人。”管家一边将徐炳元引向出事的地方,一边解释道:“说是一个小贼,怀里鼓鼓囊囊的,抱着的都是府上的财物。”
徐炳元跟着管家的步子,很快走到了事发地。
在角门守着的护卫只有一个,因着平日里从这扇小门进出的人不多,护卫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怎么放心上。
却没想到,今日正好就能抓住一个妄图偷盗的小贼。
那贼人将脸掩在膝上,肩膀一颤一颤的,像是被吓的。他的右腿裤管上有着很明显的血痕,一个布包摊开展现在地上,里面有着不少的金银珠宝。
徐炳元冷声道:“抬起头来,有胆子偷却没胆子认吗?”
那人应声抬头,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孔。
“你不是我府上的人,竟打起了偷盗我府上财物的主意。”徐炳元说罢,便摆摆手,示意管家后叫来的家丁们给他上板子,“府内一定有你的帮手,要是不交代清楚的话,这一顿板子就算是轻的了!”
徐炳元毕竟混迹官场多年,又在正值壮年时全身而退,身上的戾气和威压绝不会平和。
很快,小贼被押着上了板子,但他死死的咬着嘴唇,愣是不肯交代一句。
徐炳元没了耐性,伴着棍棒擦着皮肉的声音,暴戾的发出最后通牒,“既然不说的话,就将他移交至官府,依律处置。”
贼人抖的更厉害了,但他还是忍下疼痛和喉头的血腥,自始至终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
就在管家听从吩咐,命令着两个家丁将已经打得血肉模糊的贼人拖走之时,斜侧方又急急跑来了一个家丁,他站定后,人还是气喘吁吁的,“老爷,我们几人赶去院墙那边,又捉到了两个人。”
他说完,身后跟上的两人果然各自都擒着一人。那家丁又道:“这两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墙外东张西望不说,还试图爬上高墙进府。”
“你胡说!”被掣肘的其中一人很快反驳,那声音,听着倒是一个熟人。
徐炳元转眼看过去,果真是午时分离开府邸的巫师。
那家丁是不认识他的,还在言之凿凿的说着自己看到的一切,“老爷,我没说谎。管家想到可能是有人与这贼人里应外合,这才让我们几个在院外巡逻。要不是他们想借院外的那棵大树翻进来却不成,闹出的声响太大,我们也不会抓他们。”
巫师此刻已脱去彩衣,穿着一身墨黑色的衣裳,仿佛与暗夜融为一体。与他一起被抓的,是那个腰间挂着酒葫芦、惯常爱打哈哈的男人。
有人证在场,巫师却还是很快辩驳,“就因为这个,凭什么抓我?我只是路过此处,在院外感受到妖邪的气息,这才踩上那棵大树,想在高处看看妖邪究竟跑到了何处。
“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徐大人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