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连郁建成也不见了。
郁述收起了笑容,看着“自己”笑着走了过来,然后,“自己”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想跟他在一起?呵,就你也配。”声音里毫不掩饰的轻蔑,“你要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郁述的瞳孔骤然缩紧,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他的心神被这句话所影响,他的理智没有将他拉回来。
他,忘记了这是在梦里。
所以当他抬起手看到自己枯瘦苍白的胳膊时,他被吓的后退一步。
他看到自己的手背青筋暴起,手骨棱角分明,仿佛枯枝外包了一层皮。
这一刻,所有的故作镇定都失灵,他的勇气被抽离,他变得溃不成军。
可“自己”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你看看啊,你躲什么,你不是,清高的很吗。”
他被年轻健康的“自己”步步紧逼,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被逼的一步步往后退,却始终没有还手。
示弱不是他的性格,可是他没有底气。这个年轻的自己,每一句话都刺中了他最痛的点,每一个字都在挑战他心里的防线。
直到他从自己眼里看到……
自己的模样。
“啊滚开!”郁述挣扎着醒来,他在床上登了几下脚,往后退到坐起身靠在病床的床靠上,紧紧抓住被子。
但很快,他的肩膀就被扶住了,他愣愣地抬起头,看到他年轻的恋人薄唇轻抿,浅淡的眼眸里可见的溢出慌乱与紧张,仿佛如果他再不恢复正常,对方就要去叫医生了。
他在梦里的心绪逐渐平复,他开始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他低下头,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脸。
“别去想那些。”安黎低声说完,看到郁述恢复正常后,就直起身子想回到小凳子那坐下。
可下一秒他的腰被搂住了。他低头看到郁述的发顶,对方将脸埋到他的校服里,整个上半身都靠在他的身上。
空气静悄悄的,安黎觉得时间仿佛被拉的很长,谁也没有下一步动作,谁也没有先谁开口。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停止了,要不他怎么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不了。
半晌。
“安黎。”声音很小,听起来有点……虚弱。
安黎的心脏好像被羽毛刮了一下。
“嗯?”
“我刚刚做噩梦了,好可怕。你怎么不叫醒我。”
郁述的语气里流露出一抹可见的脆弱与委屈,没有一丝责怪与嗔怒。
在安黎听来,就好像……猫咪在外面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回家后朝自己最信任的人类露出柔软的腹部,希望得到安慰与抚摸。
安黎的心脏跳得飞快,他想推开郁述逃到外面去透透气,因为这里的空气太过暧昧。
可那样做也太伤人了。
他做不到。
“我刚刚也在睡。”他看了会手机,最终抵不过困意睡着了。
郁述听到这个回答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抬头去看安黎,一如既往地,他看到对方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