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书从马背上跃下,一脸急切地说道:“小七,我终于找到你了!”
狐子七见宝书如此焦急,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宝书用袖子擦去额头的汗水,神色凝重地说道:“太后一死,齐王按捺不住,竟然发起宫变!”
狐子七倒不太意外。
明先雪再是冰雪聪明,但到底在朝中没有根基,又不过十八,怎么可能安安稳稳地当摄政王?
更何况,这朝堂向来是权谋斗争的漩涡,以前尚且有太后这只老狐狸坐镇,能够压制住各方的蠢蠢欲动。然而,如今太后已去了,皇帝无力执掌大权,明先雪在众人眼中仍是个稚嫩的少年,权贵重臣们又怎会甘心向他俯首称臣呢?
朝堂之争,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宝书见狐子七不言语,急声说道:“齐王串通御膳房,在公子的晚膳里下毒,公子吐血,昏迷不醒!太医都说,若抢救不当,公子活不过今晚。”
狐子七:……啊,不知为何,我一点儿也不担心。总感觉,齐王才是那个可能活不过今晚的人。
看到狐子七那淡定的态度,宝书脸上露出了疑惑与愤怒交织的复杂表情。
狐子七虽然不怕什么,但也不希望让宝书这孩子太过难受,于是他迅速换上一副关切的面容,询问道:“你们是如何确定是齐王下毒谋害的?”
“如何不知呢?”宝书叹了口气,说,“齐王和侍卫长里应外合,杀入皇宫,直言要清君侧。”
狐子七点点头:“齐王的说辞,想必是明先雪谋害太后,胁迫天子之类的吧?”
宝书接口道:“正是如此,齐王声称公子看准太后潜心向佛,便假装修行骗取太后信任,心生异志,对太后下毒手,导致太后薨逝。他还诬说公子雪胁迫天子,意图篡位称帝,挟天子以令诸侯。齐王带着叛军胡言乱语,还说自己是顺应天意、替天行道,要为太后报仇,保护圣上免受欺压。”
狐子七心想:……虽然这些话都是齐王为了谋反编的,但好像和事实微妙地对上了,似乎也不算冤枉了明先雪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面对宝书,狐子七怀着一种保护幼崽的心情,掩饰般的冷笑说:“这齐王的算盘倒是打得响亮,只是他这借口编造得也太不高明了。公子雪的人品是众所周知的,怎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宝书也愤愤地说道:“就是,公子为国为民,一心向善,却被齐王如此诬陷,真是让人气愤难平!”
狐子七又问道:“既然情况如此危急,你怎么跑出来了?”
宝书面露苦涩,回忆道:“公子毒发之前,与我谈起你的归隐之愿。他虽心中万般不舍,却仍决定尊重你的选择。”说到这里,宝书的眼眶开始湿润,“但就在刚才,公子在病榻上一直呼唤你的名字……我深知他此刻是多么地想你,所以我毫不犹豫地骑马出来,希望你能留下。”
说罢,宝书竟然要跪下来求狐子七。
狐子七把他拦住,却说:“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宫里情况一团混乱,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宝书又抹了抹汗珠,说道:“当时宫中一片混乱,激战正酣。我趁乱跑到了后宫的一处偏僻角落,趁守卫不备溜了出来。”
狐子七实在很难相信宝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厮能在重重围困中溜了出来。
但看着宝书那真切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说谎。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这一切,莫非是明先雪在暗中出手?
对了,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能力,确保宝书在混乱中安然无恙,并顺利地找到自己传情达意。
狐子七挑眉:果然,我就知道这毒娃娃不会这么顺当地放我离开的。
怎么?
他见我走得毫无留情,还打算用道德绑架这一招,看我会不会心软地选择不离开吗?
倒非狐子七对明先雪毫无感情,但这一招卖惨实在卖得过于明显,几乎是卖到狐子七脸上了。
狐子七不免有些逆反,不太想理会此人。
他相信,这毒娃娃有通天的本领,自然不会对这种程度的算计毫无防备,落得中毒身亡的下场。
若真如此,他早几年就被王妃弄死了,怎么可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所有害他的人都死光了,他却兵不血刃就位极人臣?
如今还把宝书弄到他面前一哭二闹的,这手段,倒是从权臣降级到一个姨娘的水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