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说:“他想去捡漏,没想到捡了个烦回来,得不偿失,您不去也好。”
“沉睡那么久,好不容易醒来怎么不选择好好享受生活?”梅莱芙懒洋洋推开椅子,“走吧,宴会的后半场要开始了。”
女佣捧着小箱子亦步亦趋跟上。
从始祖身上获得好处的办法有三种,得到他的血或肉,吃掉或炼药;始祖主动将魔力传给对方;睡觉。
前两种办法实在太过虚幻,除非始祖一点都不反抗,梅莱芙果断放弃。
她理所当然地考虑最后一条路。
血族不像龙族一样重欲,不过血族生命漫长,大多会找床伴疏解寂寞,就像凯恩那种不节制的,庄园里起码几十个床伴,而莫里甘那种床伴少的也有两三个,虽没怎么过夜,但也留着。维达尔到底是个人类,梅莱芙并不担心始祖只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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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白这段时间也摸清楚了自己身体的情况,这幅身子旧伤未愈,体内魔力运转得古怪,但基本的魔法都能用,唬人作用不错,就是消耗以后特别需要休息,不然机体亏损太大,江屿白甚至觉得他有重新陷入沉睡的可能。
但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沉睡。
血族沉睡一般选在隐秘的山林中,独自圈一个地盘,设下重重陷阱和法阵,留下一两个信得过的佣人。许多人类会趁着血族沉睡时寻找他们的巢穴杀死血族,因而选址分外重要。
江屿白醒来时没见过佣人,大概始祖沉睡前没有安排过。
一个位高权重的始祖不至于连追随者都没有,江屿白恶补过大陆历史,几百年前爆发过一场空前的大战,那时几乎所有的血族贵族都死在那场浩劫中,纯种血族成了一种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象征。而江屿白穿来的这个始祖,大概率就是“纯血”血族,是那场浩劫中唯一幸存的高阶血族。
因为缺少纯血血族,后来几百年里成长起来的血族良莠不齐,几乎都难以复现曾经的荣光,也给人族得以喘息的机会,双方焦灼着疯狂反扑,趁血族沉睡时兴师动众端掉无数窝点,仇恨越拉越大。
想到这里,江屿白又想到原著里维达尔在莫里甘身边卧薪尝胆,誓死要啃下莫里甘一块肉来,恨得夜不能寐、呕心沥血,最后被救出去时骨瘦如柴,他不由得睁眼瞥了眼一边的维达尔。
维达尔正坐在石桌前,随手揪了片长长的叶子编着小玩意儿,蓬松的头发挽在耳后,比起一开始从地牢里出来时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怎么看都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似乎察觉到江屿白看他,他微微偏头:“嗯?”
江屿白满意地收回视线:“没事,你继续。”
看见了吧?这白白胖胖的主角,他养的!
莫里甘就应该向他学学,到底要怎么把自家血仆养好。
维达尔觉得他的眼神里多了些慈爱,又猜不透他的心思,便将那朵草编的花递给他:“出去逛逛吗?”
江屿白接了过来,他编的这是朵玫瑰花,淡绿色叶片柔韧,带着清新的浅香,精致小巧。
他放回口袋里,拎起一边倒头就睡的伊维站起来:“散散步吧。”
伊维迷迷糊糊睁眼:“天亮了?”
江屿白弹了他一个脑瓜崩:“睡傻了?”
伊维捂着被痛击的额头,敢怒不敢言,郁闷地趴在江屿白肩头。
庄园里风景江屿白之前见得差不多了,随意逛了几圈,便又心心念念着伊维说的墓园,他想远远瞥一眼,感受一下亡灵法师魔力波动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管是原著里还是这儿的古籍,亡灵法师总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他们从选择这条路以后身体里就背负着诅咒,且大多隐姓埋名,不被世人发现,那梅莱芙又是怎样囚禁一只亡灵法师在自己庄园的?她不怕遭到反噬?
伊维按着记忆力给他指路,这条路比之宴会其他地方要安静不少,零星有人路过,热闹程度比不上正厅。
中央那片墓园一点光亮都没有,瞧着阴森森的,外围一圈黑河,只有一座没有扶手的木桥衔接两边,看着就不太安全。伊维来时是用飞的,此时江屿白带着人过来,上木桥时倒谨慎许多。
“大人,小心一点。”维达尔拉住江屿白手腕虚虚扣着,浅金色的眼专注盯着他,“这里的河水看着挺脏的。”
“嗯。”
江屿白低头盯着窄窄的桥面,这上面遍布黑斑,这桥常年在湿气浓重的地方浸泡,总给他一种不详的感觉。
木板被泡发了,露出腐朽的内里,踩在上面能听见木板不堪负重的吱呀声。
只要离桥沿稍微近一点,江屿白都能看到翻滚着黑浪的河中浮浮沉沉的黑影,不知那河中到底有多少亡魂,他这幅身体五感过人,甚至能瞥见黑影烧成黑炭的躯体,扭曲挣扎的姿势。
有一个只剩半截身子的黑炭借着浪式猛地扑上来,森白手骨扣在地上,落下一道道抓痕。
江屿白手指微微蜷缩,立刻被维达尔察觉到,他将江屿白手指包住,握在手心里。
维达尔将他轻轻拉近了些,远离河边,声音温温柔柔:“大人,我有些害怕,您离我近一些。”
挂在江屿白脖子上挂得好好的伊维被晃了下来,扑腾着半透明的翅膀飞在空中气得跳脚。
你怕个鬼怕,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半点害怕?
江屿白这才觉得带一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圣子来这儿实在不太好,这些长相狰狞的怪物他看都觉得瘆得慌,维达尔怎能不害怕。
他安抚地回握住维达尔的手:“别怕,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