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了些不大不小的琐事,索恩一面觉得麻烦,一面走神想起那天回城时闻到的气息。
前段时间他在多兰里沼泽巡视时无意间捡到过几块晶石,那晶石上附着着浅浅的魔力,因为魔力太少,他分辨不出对方能力强弱、是何物种,只觉得那魔力如同吊在他面前的美食,只是闻一下便印象深刻,他怎么也忘不掉。
本觉得这种吸引他的魔力主人一定是位实力强劲的血族,索恩要是能找到对方,一定会跟他狠狠打一架,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收获颇多。
回城的那天他总觉得周围有那个血族的气息,特意四处观察了下,最终在酒馆里选了让他觉得最符合特征的血族,没想到那家伙根本就是个弱鸡,一身伤口狼狈的要死,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索恩只记得当时说话很难听,怒气冲冲回去以后,仍在脑海中不自觉想着那个血族。
他又拿出当时捡到的晶石仔细观察,时间隔得太久,晶石上面附着的魔气已经荡然无存。他这段时间经常拿出来摩挲着想象对方应该是行踪神秘的高人,或是行事低调隐秘的血族,但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只是最普通的晶石,没有什么特殊的。
索恩也不由得迟疑,难道是他感觉错了,这种魔力只是恰好吸引到了他而已,对方确实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血族。
管家汇报完正想退下去,就见索恩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前几天捉到的那个反叛党,是不是养了只吸血鬼?”
管家还有些迷茫,这几天抓到的反叛党起码有五六个,不知公爵是问的哪一个。
一见他这幅苦思冥想的表情索恩就有些嫌弃,他敲了敲扶手:“就那个酒馆里,蓝眼睛的血族,看着有点傻。”
管家这才想起来,又有些诧异索恩居然记得那个血族,要知道他平时万事不过心,能让他留意的血族不多:“您对他感兴趣?”
“你说吧,反叛党明明都是厌恶血族的人类,他为什么要留一个吸血鬼在身边?”索恩眯眼,最终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那道模拟的主人是个平平无奇的血族,“更何况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那只吸血鬼身上的伤口太多太不正常,什么样的伤能包得脸上都是?恐怕是这些人类胆大包天,在血族身上用私刑,把那只吸血鬼硬生生迫害成这样。”
管家恍然大悟:“殿下,您真是英明神武,观察得细致入微啊!”
索恩哼了一声:“少拍马屁。”
“我对大人说的话绝对是我的肺腑之言,没有半分掺假!”管家一脸坚定地拍了拍自己胸膛,又好奇的问道,“不过殿下,您不是向来不管其他血族死活吗,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陌生的家伙了?”
索恩不耐烦摆手:“维护自己子民而已,问这么多做什么,滚去干活。”
管家昂首挺胸:“是!”
:旅店
巴林的房子还在被索恩手下搜查,江屿白身上还有巴林给他的魔矿,随意选了一家位置稍微偏僻的旅店住下,老佣兵也早早离开。这里气候与之前的地方大不一样,晚上晚风一吹冻得人瑟瑟发抖。
江屿白觉得还好,血族本就喜凉,只是对于人类来说这个温度着实降得有些快,江屿白见旅店里的人已经自觉披上厚厚的衣服,小维却还是那身薄的发冷的单衣,风一吹,衣袖猎猎作响。
江屿白环顾了下房间四周,想也知道旅店不会给客人留什么衣服,便将自己身上的长袍脱下递给他,自己身上只有件短袖,反正在房间里不用担心有人认出他。
见他迟迟不接过去,江屿白回头便见到他专注盯着自己胳膊的伤,心里略有疑惑:“怎么?”
小维这才慢慢接过去,闷不作声披上长袍后问:“你身上的伤,上药了吗?”
“不用上药。”江屿白心说这小孩刚离家不久,估计被他身上的伤吓到了,便解释道,“我和你们体质不同,这点伤不要紧。”
小维盯着他:“疼吗?”
江屿白移开目光:“还好。”
“我能看一下吗?”
怎么看?
江屿白没想明白,就被人拉了一下。
那双手虎口带着薄茧,给人第一感觉是粗糙,按住江屿白肩膀时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侧过身躲了一下,看到小维手里拿着一罐膏药,眼睛仍旧盯着他胳膊上的伤。
低头时那双眼里似乎有些水润,抬头望着江屿白时才明白那点水润的光泽是光线折射出来的,实在过分干净了。
江屿白略微觉得古怪,挣脱出来将他手里的药拿走:“行,你忙你的去吧。”
小维目光在他手上转了一圈儿,似乎有些惋惜的意味。
天太冷,风将窗户吹得怪响,木框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地板也显得不堪重负,咯吱作响。
江屿白草草将药涂在伤口上,没指望这药能有什么作用。这样偏僻的小地方,人类连生存都艰难,更别说用功效良好的药。
他将药盖好递给小维,随意蒙上脸,推开一半的门,年久失修的木门应声发出一声响。
“家里没有人在等你吗?”
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江屿白有些诧异,又对上小维那双漆黑的眼睛。
他不明白为什么小维要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也自然没有想跟陌生人坦白的想法,随意敷衍几句下了楼。
老板拨了个火盆到他们屋里来,将窗户关上一半。碳火烤得人浑身暖融融的,驱散了屋里的寒气。
小维被老板拉着坐到火盆边上,冻僵的手也回暖了些。
老板一边往里面添碳,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冷了就烤火盆,不要灭它,不要打翻它,不要往里面浇水!这年头碳很珍贵的,总有些不听话的客人往里头倒水,淋湿了就用不了了,我还要往里面倒贴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