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霖惊喜赞叹:“三丫,你可真是个宝贝!”
陈三狗脸颊发烫,他觉得自己是病了,最近总动不动就觉得头热。
他很诚实,前倾了身子把脑袋凑到江子霖跟前,仰着头扑扇着长睫毛说:“我感觉我病了,脑袋很热,你摸摸看是不是。”
这回轮到江子霖发热了,他咳嗽两声拉开距离,说:“你,你不是病了,这是正常的,因为你……因为你喜欢我……”
越说越热,江子霖扯开衣襟,想了想又赶紧拢好,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你,你还小,这些你都不懂,等你发了身再说。”
陈三狗懵懵懂懂,却知道发身,他问过三太太,女人发了身才算长大,可他是个男孩儿,不发身,要等什么?
他说:“我发不了身。”
江子霖被风吹了,冷静许多,疼惜地摸摸陈三狗的脑袋,状似严厉:“不许胡说,以前是你受的苦太多了,没养好,以后我疼你。”
陈三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乖乖低头看账本。
江子霖感慨:“若你是个男儿就好了,能记住那么多细致的数目,能不用算盘快速算出结果,即使只做账房先生,整个金城的掌柜也都得抢着要你。”
陈三狗眼睛亮了亮,他说:“我现在也可以做账房先生,别人抢我我也不去,只给你算账。”他难道希望我是个男儿?
江子霖眼睛也一亮,说:“你扮男装也无违和感,以后江家的帐都给你管!”
又纠结:“可我也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又释然:“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妻子多么有本事!”
陈三狗没有被这么重视过,十岁以前是家里的老三,处在正中间,没有老大头胎的待遇,没有老二机灵会来事,不像两个小妹是女孩要细养,也不是老幺受偏疼。长在中间的,活着就够了。
即使是被养父收养之后,养父也将更多的时间花在缅怀亡妻和两个亡儿上,能给陈三狗的关怀十分有限。
江子霖给予的这种独一无二的珍视让他觉得脸上的热跑到了心窝里,似乎从前遇到的那些不幸,都在遇到江家人后烟消云散。
他给了江子霖一个拥抱,说:“谢谢你。”
江子霖愣了一下,回抱过去,轻柔回应:“也谢谢你。”
两个人出来了五日,在第七日傍晚到了家,总算没错过第二天的端午节。
一家人热热闹闹围在一起吃了晚饭,江子霖把和离书、婚书、地契、账本统统拿了出来,一一给家人说明了这几日所遇所见。
汪芮现在好了些,但也只是能自主吃饭,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无意识。
三太太抱着孩子晃悠,说话还是大嗓门儿:“那以后就喊三丫嫂子了?嘢,三丫比我还小好些呢!”
大家闹哄哄笑了一阵,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唯有说到“夜来香”时,四姨奶奶若有所思地朝自己的女儿江挽玉看了一眼。
陈三狗就坐在江挽玉旁边,自然看到了这一眼,但他没理解其中的含义,也就这么过去了。
周大雨从裤腰中抽出一封信,说:“这是镇上老秀才给我的,说是金城送来的,我不识字,就让我带回来。”
“金城?难道是赵嬷嬷他们出了什么事?”老太太问,她很是担忧自己老姐妹的安全。
江子霖拆开信,一目十行看完了,面露诧异,说:“是大姐送的信。”
一听是自己女儿送来的信,老太太更焦急,催促江子霖:“信上说什么了?”
新家庭成员
江子霖沉吟,把信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不甚优雅地夺过信件,仔细看完了,说:“怎么突然这样?”
三老爷也好奇起来,问:“怎么了?”
江子霖这才说:“大姐要回来了。”
“怎么回事儿?”
江家大姑奶奶江昭玉,今年二十九,十年前嫁去开州,嫁人的时候三老爷还小,只依稀记得大姐对他挺好的,除此之外就只有过年能见上一面,过年回了江家也多是待在老太太身边,跟他交集不多。
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江子霖摇摇头:“信上没说,等大姐回来就知道了。她先去的金城,没找着我们才送了信,信走得快,人走得慢,估计过几日也能到了。”
人回来,大家都高兴,只是江家现在的院子只有三间房,勉强够住现有的十口人,若是大姑奶奶回来,再带上她的独子,多两个人,这院子就住不下了。
江子霖本想拿手里剩下的钱在县城里做小买卖,现在看来还得先重新买个院子。
并不仅仅是因为大姑奶奶要回来,本来他们住在吴家庄也只是权宜之计,现在住的这个院子虽然很温馨,但厨房、茅厕都还是露天的,没来得及盖好。
本来想在镇上买个一进院或二进院,现在想来,还不如直接搬到县里去,以后做生意、三老爷念书、江维家上私塾、家里人请大夫等等,都得到县里去,再加上人会越来越多,最终江子霖决定在县里买个三进的院子。
于是江子霖和陈三狗就回去待了一天,过了个端午,又出发去了县里看房子。
因着时间紧迫,两人没看多久,最终选了间门口种着两棵石榴,三进的后院里种着一棵柿子树的三进院。
这个三进院,大门右侧是门房,左侧是马房带一间西阁,大门和二门中间是外院,外院左边过了屏门是倒座房,右边种了几株绿竹,许是前些日子接连的几场雨,绿竹长势非常喜人。
往里走,穿过二门,左右两侧各分布着两间房,左侧的两间都做了卧房,右侧的两间一间是餐厅,一间是厨房。内院四角放着四个大花盆,两个养着荷花,两个种着罗汉松,看得出前主人是个细心的,花和松都养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