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我一辈子,你告诉我,我或许会相信你此刻是真想和我一辈子,可你现在才二十三。”
霍极急了,凑上来用力吻了吻宁瑾瑜的唇,吸光了所有的氧气之后,两只手紧握住宁瑾瑜的肩膀,“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可是瑜哥,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证明,年龄根本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有点冷,宁瑾瑜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飙升,他从手掌到手臂开始发麻,眼前发飘,脚下有些软,他用力的抓住了霍极的手臂,道:“我们下去说。”
如果在这里说下去,他怕自己会撑不住真的摔下去。
宁瑾瑜脸色惨白,道:“下去说,求你了。”
霍极叹了一口气,牢牢地托着宁瑾瑜的腰,几乎的半搂半抱的把人给从山石上弄了下来。
脚下终于踩到了坚实的土地,宁瑾瑜才好受了许多。
他之前在青木市的时候叫过一次救护车,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
长期的熬夜加上一天水米不打牙,宁瑾瑜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报应。
从手掌开始发麻,连指腹都是麻麻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就像有只无形的大手按住了心窝,一阵阵的下沉,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气,用来抵消那种没顶的濒死感。
本来以为自己会死掉,那一刻想了许多许多,怎么也没想的这样的事情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荒诞又让人猝不及防。
拖着颤抖的身体,自己去挂号,自己去爬楼缴费,自己去拍片,那种无力感,宁瑾瑜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瑜哥,对不起,我不该逼你的!”
霍极是真的慌了,眼眸中满是后悔和慌乱,宁瑾瑜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冷。”
宁瑾瑜整个人窝进了霍极的怀里,真的很冷,浑身止不住的打着哆嗦,山间艳阳高照,地上两人的影子很短,时间还是正午。
可是宁瑾瑜却感觉不到半点温度,是那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寒意,侵蚀了整具□□,四肢百骸都透着冷意,似乎被置身于数九寒天的冰窖里,困到睁不开双眼,就这么贴在霍极身上,握紧了他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打着哆嗦说:“一会就好,让我靠一会,一会就好。”
闭着眼睛,霍极已经找了个避风的山石角落,把宁瑾瑜整个人圈住,包裹着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宁瑾瑜紧紧握住霍极的手,感受着身体的麻木,一阵阵的战栗,太暖了,好暖,他贪婪的吸取着霍极身上的温暖,胸口被人一下一下的顺着气。
困倦疲乏,眼前出现了重影,模糊间就只有那双眼睛,牢牢地定在自己的身上,带着浓重的担忧。
良久之后才重新恢复了正常。
“谢谢。”
没能推的开霍极,宁瑾瑜就卸了力气,软绵绵的吸了口气,道:“你看到了,我照顾不好自己,也不可能照顾的好你,我身体不好,脾气古怪,你还要喜欢我?”
霍极抱得更紧了些,重重道:“喜欢。”
“喂,我很麻烦的,如果真的答应你,或许你一个月就腻了,恨不得一辈子没遇到我这样的人。”
宁瑾瑜自暴自弃道:“人有很多面,你只看到了我好的一面,我自私自利,我性子孤僻不合群,我和你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恨不得把自己说到最不堪的境地,用来试探眼前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的人,心中却充满着希冀,奢望眼前的人能够长久的拥住自己,不要轻易收回那一点的温暖。
宁大山很好,可是再好他也是父亲,宁瑾瑜不可能把所有的情绪都暴露在宁大山面前。
儿女在父母面前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更何况宁大山为自己操碎了心,宁瑾瑜怎么舍得再让对方劳心劳力,去担忧自己那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我不在乎!瑜哥,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
“瑜哥,现在同性婚姻法已经通过了,我们和旁人没什么不同。”
宁瑾瑜把自己缩了回去,“别逼我,你还年轻,如果想谈恋爱我可以陪你。”
“所以,瑜哥是只想和我玩玩,不想结婚?”
“是。”
宁瑾瑜心中苦涩,他想自己是喜欢霍极的,但他比自己小了四岁。
就算是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满腔抱负,满怀激情,觉得天大地大任我逍遥,少年空腹凌云志。
可这个样子的霍极能受得了自己?他该是积极向上的,充满着热情和朝气,找的伴侣也该是爽朗大方的,对他的未来有助力,两人并肩而行。
而讽刺的是自己根本就达不到这样的要求,动不动就发麻的手臂,不知道何时就会发作的心慌,手抖到腿软发冷,浑身止不住的震颤,如果出席重要场合犯了病,到时候恐怕要让人看了笑话去。
心里已经一片荒芜,霍极这颗向日葵住进来,结果也只是渴死而已。
宁瑾瑜眼睛酸涩,他摘下眼镜用力指着自己,“你看我,看着我!”
“我渴望活的恣意潇洒,渴望活的阳光,可我偏偏做什么都优柔寡断。我抑郁,我灰暗,和我在一起会把你的活气吸干,把你的耐心耗尽,把你弄得身心俱疲,把你生活中所有关于快乐的情绪全部剔除!”
如果是朋友,宁瑾瑜可以把自己装的很快乐,很积极,甚至很沙雕,其中有真心也有假意。
可是对于一个长久能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他不会装,也不想装,所有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
宁瑾瑜身体控制不住的发颤,他避开霍极的手,继续道:“这样的我渴望被人拉一把,但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把拉我的人拖入深渊,对不起,请让我自私一点。如果你喜欢我,就请求你保留着对我最好的印象,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