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无声无息地将他凝聚,生出这么一个独特的存在。
他对自己的来历并不在意,亦或者说,从不曾困惑过。
唯有此刻的风、落叶,还有那一串葡萄,才是真实。
这座道馆坐落在山脚之下,曾经是一位老道士的居所。
老道士名讳无人知晓,四邻乡村不过称他为“老道人”。
他不以法术闻名,也不曾有何惊世骇俗的道法。
唯一能为人道的是,他常年独居于此,偶尔行走村间,为人驱邪镇煞,乡邻对他尊敬,但也仅限于此。
老道士并无亲近的弟子,只有几卷泛黄的经书,和一块生满青苔的石碑,碑上刻着难辨字迹的几行道法口诀。
有一年,老道士去世了,去得悄无声息,甚至没有人察觉。
尸身在道馆中腐朽,化为一堆枯骨。
道馆自此无人再踏足,只余破旧瓦片、摇摇欲坠的木门,和渐渐被遗忘的往昔。
而君莫忘出现得极为自然,就像是山间的一抹清风,无需问来处,也无需求去向。
他自称是老道士的弟子,虽无人见过他与老道人有何来往,但也无人质疑过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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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老道士一生神秘,若他真的收了个弟子,也不会有人知道。
更何况,这少年对世事毫无兴趣,除了偶尔出现在村头买些酒菜外,平日里几乎无人见过他的身影。
这片土地位于人类国度与南国的边境,经常会有妖怪出没。
特别是近几年,妖怪们的骚扰愈加频繁,不仅抢夺粮食,还时常伤人,让村民们日益不安。
道盟的势力难以触及这偏远之地,村子里的百姓只能自求多福,依赖偶尔现身的道士们来抵挡妖怪。
就在他准备将最后一颗葡萄抛入口中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焦急的呼喊。
“无忘道君!那些妖怪又来抢东西了!”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村民满头大汗地跑来,脸上写满了慌乱和恐惧。
君莫忘懒散地抬了抬眼皮,手中的葡萄依旧悬在半空,未曾落入口中,目光在那位村民身上淡淡扫过,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是那些妖怪……”
村民顾不得他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喘吁吁地跑到石阶下,满脸焦急,“无忘道君,这次来的妖怪比上次还多,咱们几个汉子根本挡不住!他们抢走了粮食,甚至还伤了人!您快去看看吧,求求您了!”
君莫忘轻轻摇了摇手中的葡萄串,看着村民,仰头,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黄叶,半晌才懒洋洋地开口:“这次打算给多少钱啊?”
“你们可是鱼米之村,靠河而居,年年丰收,难道这次连赏钱都给不起了?”君莫忘打断了他。
村民被君莫忘这么一问,脸色微微僵了一下,心中一阵尴尬。
本来只是想着用求情来感动对方,压根没准备真给什么赏钱。
平日里村子里的人们对这位道士虽然尊敬,总觉得他神神秘秘,除了偶尔卖酒菜和处理妖怪的事,他几乎不和人来往。
大家都默认,既然他是老道士的弟子,那这些驱邪镇妖的事,理应是他的本分才对。
“我猜你心里在想,”君莫忘慢悠悠地开口,“既然我是老道士的弟子,那这些驱邪镇妖的事,理应是我的本分才对,对吧?”
村民的脸瞬间涨红,嘴唇微微颤动,一时语塞。
君莫忘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带着些许讽刺:“你们村子年年风调雨顺,妖怪来了几次,我出手赶走它们,确实没收过什么谢礼,毕竟嘛,谁让我是‘老道士的弟子’呢?”
村民的脸色更加尴尬,站在石阶下,手足无措。
君莫忘见状,手中的葡萄终于抛入了嘴中,咀嚼了几下,淡淡地说:“我就直说吧,两万块钱外加一只羊。钱呢,我可以买酒,羊嘛,留着过冬。你们村子也别说什么困苦不困苦的,我见你们今年粮食丰收,口袋里应该不差这点。”
村民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两万块钱外加……一只羊?道君,这数目也太——”
“嫌贵?”君莫忘挑了挑眉,打断了他的话,“那些妖怪能劫走你们的粮食,下一次就能烧了你们的村子。你可以选择不出这钱,我也可以选择不出手,大家各过各的,如何?”
村民咽了口唾沫,脑中瞬间浮现出村子被妖怪肆虐后的场景,立刻感到脊背寒,立马低头,露出一副卑微恳求的神色,连忙说道:“道君请随我来!钱和羊,村里一定会准备好的,您放心!”
君莫忘懒散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将吃完葡萄的枝条抛在地上,打了个哈欠,
缓步走下石阶,衣袂轻扬,随风而动。
村民急忙在前方带路,步伐匆匆,生怕妖怪已经闯进村子,造成更多的破坏。
渐渐地,他们来到了村子边缘,远远便见到几头形态各异的妖怪在村头的粮仓前肆意搜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