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书晗看她,“你要喜欢矜持的,我就矜持一点。”俯身贴上她耳朵吹口气,“你要喜欢浪的,我就浪一点。”
舒颜身子僵了一下,正要说话,房门被敲响了。姚书晗急忙退开去开门,舒父对她笑,“小晗哪,我这准备好了,走吧?”又向舒颜招招手,“阿颜过来提饭盒。”姚书晗忙说:“没事儿,叔,我来吧。”舒父拦住她,“那怎么行,给她妈送饭是她应该做的。”姚书晗顿了下,舒颜走过去抱一下她的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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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颜妈妈住的并不是什么大医院,就是一个小小的社区医院,医疗设备什么的都不完善。三个人上到二楼内科的时候,护士站一个人也没有,姚书晗进去办公室里面看了一下,只有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套着白大褂坐在冷气下玩手机。
病房是四人一间的大病房,里面除了舒母还有两个病人,旁边都没人陪,蔫蔫躺在床上喘着气,看着就像半条腿埋进棺材里的……
舒颜把饭盒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柜子上还放着一捧百合花,看起来有好几天了,花瓣和叶子都蔫蔫的,就和旁边喘气的病人一样。
“妈……”舒颜坐在床边,掀开被子一角拢住母亲的手。
舒母闭着眼,呼吸均匀,似乎还在睡梦中,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姚书晗静静站在一边,看着舒母身上插着的管子皱皱眉。她不知道舒颜妈妈得了什么病,但光从她苍白的容颜看来,情况可以说是很不好……
姚父打开饭盒,轻轻推推妻子,温柔道:“老伙计,看看谁来啦?”
眼皮微微颤抖两下,舒母缓缓睁开眼,眼球有些浑浊,左右转了转,最后目光落在舒颜身上。舒颜俯身靠在母亲身上,声音打着颤,“妈,您好点儿了吗?”
舒母张开口,啊了一声,半天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好一会才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线,却是破碎得连不成完整的句子,“好……好……”她缓慢地抬起手,手指枯槁如冬季落尽叶子的树枝,颤抖着一点点向舒颜靠近,想要摸摸自己的女儿,却怎么都够不到。
舒颜急忙凑近,抓着母亲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妈,我在呢,别急,别急啊。”
“来来来,女儿也见了,尝尝老头子亲手为你熬的鱼汤。”舒父端着盛满白汤的饭盒坐过去,舒颜往旁边挪了挪,接过饭盒用勺子舀一瓢,凑到嘴前轻轻吹气,再慢慢喂给母亲。
舒母喝一口鱼汤,眼睛看向姚书晗,眼睛虽浑浊,却藏不住温柔的的笑意。她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看了看丈夫和妻子,又看向姚书晗。
“阿姨好,我叫姚书晗,是舒颜的朋友,特地来看您。”姚书晗立即上前道,握住她的手,感受到舒母粗糙的皮肤时微微一怔,心上好像被芒草刺过一样,又疼又痒。
舒颜边给母亲喂汤边笑着说,“妈,这就是书晗,”她放慢语速,把姚书晗的名字拉长,让母亲挺清楚,“电话里我经常跟您说的,借我房子住,给我买东西,对我特别好的那个女孩。”
舒母安静地听着,看看女儿,又看看姚书晗,微笑着点点头,颤巍巍向姚书晗伸出手,姚书晗忙上前握住,“阿姨。”舒母深深看了她一眼,姚书晗只觉舒母那眼神说不出的玄妙,似有千言万语,又像无声叹息,最后全部变成一点光,收在眼底。姚书晗被舒母看得有些失神,正想找些什么话说时,舒母却拍了拍的手,微微点了点头,那样慈祥的笑容姚书晗很久没有看见过了。包括她的母亲,也从未对她露出过那么安详、温暖、包容的笑意。
姚书晗心中苦涩,眼泪上涌,压着嗓子叫了声:“阿姨,您一定会好的。”
“是啊,妈。”舒颜一手握着母亲的手,一手抹了抹姚书晗的眼角,“书晗都说您会好,您可不能偷懒,要努力和病魔做抗争啊!”
舒母笑着点头。
“行了行了,快吃饭吧,一会该冷了!”舒父笑道。
舒颜说:“大夏天哪有那么容易冷啊。”
“那就容易馊啊!”舒父道,又对姚书晗说:“小晗哪,叔叔熬鱼汤的手艺那可是一绝!等回家你也尝尝!”
姚书晗总算知道舒颜爱吃鱼的基因是怎么来的了,不过还好只是汤,不用吃鱼。她应道:“叔叔的好手艺我一定得好好尝尝。”
不过当天姚书晗还是没尝到舒父的手艺。病房里还有个空床,舒颜想留下来陪母亲,又怕姚书晗一个人留在家不好,左右为难。最后姚书晗抓着她手说:“我和你一块陪阿姨。”舒颜想那哪儿行啊,姚书晗这么金贵的人,怎么能跟她在医院委屈一晚上。可姚书晗态度坚决,“别说了,我留意已决,就这么定了!”于是两个人就在小病床上挤了一晚上。
第二天姚父不用夜班,叫舒颜和姚书晗回去好好休息,今晚他陪舒母。再说明天她们就要坐车去县里老家了,路上颠簸,提前多休息一下。
白天舒颜说带姚书晗去逛逛,姚书晗看她脸色不太好,就算了,叫她在家里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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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人睡在舒颜房间那张小双人床上,姚书晗把脸盖在小凉被里深深吸一口气,满满都是舒颜的味道。
舒颜胳膊从她脖子底下绕过去,抱住她,“闻什么呢?”
姚书晗嗅嗅,“闻你啊。”
“好闻吗?”舒颜测过身子,一只手撑着耳朵。
姚书晗把头埋进枕头里不说话。
舒颜说:“今年过年,寒假我回去那会儿,你睡在我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