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了:“谁让你用整包砸了!用里面的盐津葡萄干!我要盐!”
小赵:“哦哦哦。我还有两包。”
我:“冲着头砸!”
小赵:“好好好!”
我抬起头从窗户努力地寻找小赵的踪迹。那家伙飞快地拆了包装袋,一手抓出一大把,没头没脑地砸向强哥。砸之前还助跑了好几步。距离这么近,命中率还是很高的。有几颗还穿过窗户掉到我和张所身上。
但是强哥恰好站在没有玻璃窗的那半边门前,从我这里实在看不到效果怎么样。
我问:“怎么样了?”
小赵:“什么怎么样了?”
我:“那人有反应吗?”
小赵:“没反应……”一会儿又喊,“等等,好像……好像在冒烟。”
“是吗!”我大喜,“冒烟就对了!”
张所也喜出望外:“是吗!盐津葡萄干也行?”
“也是盐啊!”我说。
“哎呀!”小赵大呼小叫,“滋滋地冒烟,冒青烟!哎呀!脸上的皮都烫出洞来了!哎呀哎呀!凡是被葡萄干砸中的地方,都破了!”
小赵越战越勇,抓了满满两手的盐津葡萄干发动连续进攻,直到两包全砸完。
其他人也跟着惊讶连连,不用手机都能听到了。
更让我们高兴的是,强哥的撞击停止了。我们不放心地又多等了一会儿,撞击确实停止了。
张所先垮了下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办公桌呼呼地喘气。随后,我便也扶着办公桌,慢慢坐下。说句良心话,过去的几分钟里,就我这白斩鸡的身材……张所等于独挑大梁。
“哎呀我的妈,”张所感叹,“我上回这么拼命,还是跟老崔上警校的时候了。”
我笑了笑,正想配合两句,猛可地背上咚的一下。我和张所一点儿防备都没有,齐齐往前一冲。与此同时,外面的同事也喊起来。
“又动了!”
我和张所一骨碌爬起来,拼命抵上办公桌。但是晚了一步,办公桌发出吱嘎一声长响,已经被斜斜地推开。这时候再发力,便很不讨好。我和张所被连人带办公桌一起向后推开,眼睁睁地看着门按部就班地打开来。打开到一半时,强哥可怖的身影显露无疑。
他头上、脸上、脖子上千疮百孔。皮肤融化了,露出里面黑红色的血块和肌肉。特别是脖子那里,有一块臭豆腐干大小的皮肤没了,连里面的血管都裸露出来。
张所上一次只是从录像里面看到,这回才是真正的亲眼所见,眼珠子都差点儿瞪出来。人太吃惊,手上的力道也受了影响。正好给强哥抓到机会,突然一发力。我和张所全倒跌出去。
张所的分量足这时又成了绝大的弱点。一跟头滚到墙根里,人都懵了。
我眼瞅着脑门就要磕在墙上,忙灵活地用手背掂了一下。
“张所!”我喊。
张所肥胖的身躯就像一个球一样缩在墙根里,我连忙过去扶他,可他太沉了,怎么扶也扶不动。
强哥走进办公室,一只手就将整张办公桌扯到了一旁。他那股非人的怪力,搞得所有东西在他手里都好像塑料玩具一样。
盐津葡萄干的那点儿盐份,果然不能跟纯盐比啊。
这下完了。
眼看着强哥一步一步地逼近,我只好认命了。
虽然我不想认命。老爷子、老太太肯定还等我回去吃晚饭。姜玲还没跟我结婚呢。
但是,人总是会死的,是吧?
况且,他是冲着我来的,说什么也不能把张所搭上。
我心一横,猛然起身,站到张所的前面。
强哥一拳头就向我脑袋挥来。
我还是立马认怂了,赶紧闭上眼睛。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忽然响起一声鞭炮的脆响。我等了两三秒,强哥的拳头也没过来,便犹疑地睁开眼睛。只见强哥和我仅有一步之遥,他的拳头还冲我举着,但是整个人好像断了电,挣扎着晃了晃,便颓然地倒在地上。
转折太快,我一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瞪大了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强哥。他依然睁着眼睛、举着拳头,仿佛只要充上电,随时还能站起来,揍完我这一拳。
“你可算来了。”身后传来张所喘着粗气的声音。
我迟钝地抬头向门口看去,崔阳神色冷峻地站在门口,枪还举在手里。他身后还带着一个小跟班,小跟班也吓得目瞪口呆。但人家不愧是干刑警的,再怎么惊吓,也比我们一派所的小片儿警镇定。不等崔阳开口,他就呈戒备状态地靠近强哥,小心地将强哥翻过身去。原来崔阳那一枪,正正打中了强哥的后脑勺。小跟班确定没有危险了,才转头朝崔阳点了点头。
崔阳的神色略略放松,把枪收好。
“没事吧?”他先问的竟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