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愣了一下,但马上也明白过来。杨小乐再会动也是尸体啊,就算动动肌肉会扯个笑出来,可是怎么会脸红?
我们直冲杨小乐家。小苗也很机灵,大门只关不锁,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冲了进去。一冲进去,我们又都像木头人似地站住了。
女人一手掐着小苗的脖子,正笑微微地看着我们。小苗吓得两只眼睛瞪得圆滚滚的,两只手拼命地想抓开女人的手。
周海:“你先把她放了!”
女人嗤地一笑:“你当我傻吗?我放了她,你再放了我?”
周海吃这埋汰,脸色也是一僵。
我看小苗都快哭了,连忙安慰:“别怕啊……”问女人,“你说怎么办?”
女人:“简单啊,还是你们先放我走,我再放她走好了。”
我和周海这边才刚对视一眼,小苗那边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我俩一下子就……算了,小苗也是倒霉,好心帮我们一个忙而已。案子以后可以再查,小苗可没有第二个。
我和周海只好让到一旁。女人掐着小苗的脖子往门口走。她从我和周海的面前走过去时,我忽然闻到了一股臭味。
我心头一悚。
因为我特殊的嗅觉,二十年锻炼下来,只是闻到臭味,我已经基本能做到闻了就跟没闻一样。这次让我心头一悚,是因为这股臭味让我觉得很熟悉。
我也说不出那是怎么个熟悉。
但是我知道,人类的五感之中,最能让人印象深刻的,既不是视觉也不是听觉,而是嗅觉。我一闻到那个味道,就好像有一道电流刷地一下冲进了我的脑仁里。好像有某处被深埋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感觉被激活了。
“喂!”
周海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过来,惊得我猛然睁大眼睛。脑海中即将出现的画面也因此陡然消失了。我才发现,我刚刚竟然恍神了。
“你发什么呆啊!”周海在门外用力地一招手,“快追啊!”
我连忙哦的一声,也跟出去。
女人掐着小苗的脖子,慢慢地下着楼。我和周海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们。
小苗哭得梨花带雨,哽哽噎噎地喊我们:“师兄,师兄!”
我心里真不好受。人家才刚从学校毕业,二十出头。周海的眉毛也拧得紧紧的。
周海说:“你不要弄伤了她!”
女人呵呵地笑:“我也不想,谁让你们跟得这么紧?”
周海暗骂一声,只好和我停了一会儿,让她多下两级楼梯。
女人说:“放心,我车就在楼下,等我上了车,就放了她。”
我和周海跟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楼前果然停着一辆车。
这女人上回去强哥家拿东西没带车,怎么这回倒带车了?
不过这时候有疑问也来不及细想。
女人让我们就停在楼梯口,不许再跟过去,然后拖着小苗向车走去。她一上车,就把小苗往车外一推,砰地锁上车门。我连忙上前扶起小苗,周海跑去车前。女人不慌不忙地发动车子……
发不动。
两三下后,女人的脸上露出惊诧和怀疑。
周海在外面使劲地拽车门,渐渐地也看出不对来。
我扶起小苗胡乱给她抹了抹脸,让她站远点儿,也跑到车前。
“怎么回事?”我问。
周海也不大清楚:“打不着火了?”
女人在里面又试了好几回,可惜每次都让她失望。现在换成我们不着急了。
“哎,”周海看好戏地笑笑,在外面敲敲车窗,“里面闷不闷的?还是早点儿出来吧!”
我忌惮着女人身上的那股臭味,还是把周海往后拉拉:“小心点儿好。”
周海想想也是。
说来也真是走狗屎运,我们两个才刚迈开一步,车子竟然呜的一声发动起来了。就见女人飞快地转起方向盘,车头朝我们一甩,嗖地冲过来。小苗吓得发出一声惊叫。我当时真是呆住了。多亏了周海反应快,调头抱着我往后一扑。我后背咚的一声砸在地上的同时,那辆车几乎擦着我的脚板底飞跑出去。
周海充分显示出正规警校毕业的优等生实力,一骨碌爬起来就追。他追出去好几秒了,我才晕晕乎乎地从地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