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我扫了不多时,终于成功捕捉到了闪动。
说它是闪动,并不是因为它会发光。实际上连一点儿颜色都没有,是透明的。当它不动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来。所谓的来无影,去无踪,真不是盖的。但是当它快速移动时,就会有一个隐隐约约透明的轮廓显现。差不多就像水里面包着一个气泡的感觉。虽然水跟气泡都是透明的,但是你还是会知道那里有一个气泡,那个气泡有多大。
我看到它向周海闪去。周海毫无所觉,还在傻呆呆地看着我。但我现在因为是用眼角的余光在观察,所以在周海看来,我差不多是冲着他猛翻白眼的状态。
它在周海身边似乎停止了一会儿,然后又闪到了章家骠身边。章家骠的眉毛顿时一紧。弄得我的心也是一悬。
它在章家骠身边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但最终还是离开了。
这一次,它好像闪出了我能看到的范围。
我使劲儿地把眼珠转了好几圈,转得我眼皮都快抽筋了,确实搜索不到。只得先憋着气,忍一忍。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到章家骠脸色一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它走了。”
一听到这梦寐以求的三个字,我和周海也浑身松懈下来。那效果就像囚犯得到了特赦。
我松了松筋骨,还是道:“不过咱们还是得小心点儿。这家伙喜欢捉弄人,指不定还没走远。”想想,“去而复返也有可能。”
周海完全同意:“反正咱们就在堂屋里老实待着。”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最笨的打算,也是最稳妥的打算嘛。
章家骠看着我:“你好像能看到魈?”
我便把我刚才的发现告诉他们。
周海很惊讶地道:“是吗?”一拍膝盖,“怪不得,我看你白眼四处乱翻呢!”
我:“……”不理他。
“你感觉得到魈?”我问章家骠。
章家骠犹犹豫豫地道:“不一定。就像手机信号不太好一样,是时断时续的。不过这会儿,它应该走了,我感觉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的。”
“说到这里,”章家骠问,“我其实老早就想问你了。我们和假周海困在小商品市场的时候,你是怎么识破他的?”
周海看着我微微一笑。他已经知道了。那天在医院醒来,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了。
我只再老老实实地说一遍:“其实在发现你之前,就已经有一些小迹象了。”
“先是我们试图用匕首划开靠着墙的扫帚,我失败之后,假周海说让他试试。”
“但是他并没有用他自己的匕首,而是伸手要了我的匕首。”
章家骠眉毛一挑:“如果是真的周海,当然是顺手就拔出自己的匕首了。”回头看向周海,“就像刚才一样。”
“不过仅凭这一点……”我呵呵一笑,“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像你说,仅仅是觉得他这样做,不够顺手吧。”
“然后,”我接着说,“是咱们打算利用玻璃门的缝隙,塞纸条向外求救。” 章家骠眉头又皱起来:“怎么了?我记得他说,可以通知你们崔队。”
周海听到“崔队”就笑起来。
章家骠也不笨,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称呼错了?”
我点点头:“我叫崔队没问题。但是崔队是海哥的师傅。”
章家骠用力地点了一下头:“第二回。”
我:“不过这也不能算绝对。因为当时还有你这个外人在场。我想,也有可能是为了照顾你这个外人,所以他才那么说。”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第三回了。”我笑着问他,“你后来是不是发现,我和假周海渐渐像小商品市场里的东西一样,都在褪色?”
章家骠回想起那时候,神色还是一紧:“没错。可是,我自己看自己还是正常的,所以当时,我真是在怀疑你们两个有问题。”
我呵呵一笑:“其实我也是一样的。看到你那么紧张地看着我们,我也发现你和假周海是在裉色的,可是我看自己却是正常的。”
章家骠一下子明白了:“我们看别人都是裉色的,但看自己是正常的。”
我:“对。那么,我和你惊慌起来才是正常反应,假周海却没有……”
章家骠张开嘴巴,吐出一个无声的啊。
我:“当时也仍然只是怀疑。结合起前面两次的不顺手和称呼错误,就觉得有必要再试探、确定一下。”
“于是,我就借口太热让他脱掉外套,”我说,“其实是为了看他有没有桃木匕首。那天,海哥明明是带在身上的。早上在你家找张所的时候,我看得真真儿的。”
章家骠听得静了一会儿,眼神中俨然透露出对我的一丝崇拜。
我必须趁着这个机会,让他把他的情况交待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