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韵时:“你不觉得这个姿势不大好吗?”
白邈理直气壮:“可是从这个角度看我的脸,轮廓最为完美。而且你的学业繁重,要多看男色来舒缓精神,当然,只能看我一个人的。”
“……好吧。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如今为人附庸,用做好当家主母来证明自己价值,保证自己地位的人会是她。
大嫂和妹夫,两个名分将他们彻底划开,定死在各自的位置上。
她为了自家的荣耀和门面,竭力做好崔夫人,好像从来没有过不甘心。
“你没事吧?”井慧文关怀道,“你脸色好差。”
崔韵时怔怔地嗯了一声,有一瞬间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
下一刻她就回过神,控制好自己的心情和表情。
“我没事。”
书房内,石青、赤茶、凤凰青等颜料一字排开。
谢流忱提笔蘸了一点朱红砂,在画中人的唇上轻轻勾勒。
元伏在旁边偷偷打了个哈欠,他不像元若,他对诗画一概不感兴趣。
元若十岁起就在公子身边伺候,公子学什么,他也旁听什么,眼光和品味不是元伏这种俗气平庸之人可比的。
而元伏到公子身边时,公子已经十八岁了。
公子倒不嫌弃他俗,不仅从二十个小厮中选中了他,还夸他俗得有趣。
元伏不会欣赏画作。
若是山水画,他只会看树够不够绿水够不够清,若是看人像画,他只会看画中人和本人长得像不像。
好比公子此时正在作画的这一幅,他就觉得很好。
画中的美人他一看就认出来了,是夫人啊。
公子的眼光当然是很好的。
不然也不会拒绝明仪郡主给他安排的一众品貌俱佳的贵女,转而求娶崔夫人这样顶尖的美人。
元伏在心里感叹。
公子记性也真好,就算不常与夫人见面,此时又没有夫人站在眼前几个时辰让他对照着画。
他依然能将她的脸画得十成十的肖似。
画中人站在长长的山道上,哪怕只露了半张脸,元伏也能看出她脸上微微的挑衅和戏谑。
元伏仿佛和作画人一样,在她视野之外观察着她。
只是夫人的脸上是不会出现这种神情的。
夫人得体大方,端庄优雅,被二姑奶奶找茬都能面色如常地应对,她怎么可能会这么看人呢?
夫人不曾这样尖锐和傲慢,就像公子从来不会用苛责的语气对待任何一个下人。
从性情来说,他们一个落落大方,一个温和若春风,似乎该是般配的一对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