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强调道:“倘若你对澄言出手,母亲如何罚你,我会原样再罚你一遍。”
谢燕拾气得想骂人,忿忿道:“我不能这样对谢澄言,那我能这样对崔韵时吗?”
谢流忱这次没再拒绝她,只是道:“若没有我,你早就被她收拾了。”
“可是我就是有长兄帮忙啊,”谢燕拾嘟囔着,见他没有答应允许她随便对崔韵时做什么,不安地又问一句,“十个崔韵时,一百个崔韵时都不能和我比是不是?”
谢流忱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说:“你是独一无二的,不用与任何人比较。”
谢燕拾觉得这是句好话,心里这才舒服一点,她的夫君对崔韵时念念不忘,长兄却对崔韵时没多少感情。
这让她有一种微妙的平衡感。
当年她对白邈一见倾心,决意要和白邈成婚,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男子,喜欢到要与他成婚,给他名分。
可是他已经有心上人,而且感情深厚,已经在谈婚论嫁。
只待崔韵时科考结束,取得功名,他们便要结为夫妻。
谢燕拾使了点手段,制造了一场意外,让崔韵时左臂残废,从此她再无前途可言。
当时谢燕拾以为,这样白邈必然会和她分离。
可即便如此,他们俩仍然相亲相爱,白邈似乎铁了心要和这个残废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那她要怎么办,她那么爱白邈,她一见到他,就觉得他该是她的,生就如此美貌,注定要在她的花园里开放,只给她一个人看,只为取悦她而生。
谢燕拾只能央求长兄帮她达成目的,扫除崔韵时这个障碍。
长兄出手后,局面果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崔韵时要嫁给别人,白邈的父亲又因生意上的纠纷闹出人命进了大牢,一对有情人转眼劳燕分飞。
但她后来得知崔韵时的婚约对象竟然是她的长兄,大吃一惊。
可是长兄是为了她才求娶的崔韵时……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长兄这样出色顶尖的男子,崔韵时怎么舍得放弃有多年感情的情郎。
谢家可以给她官夫人的地位,给她旁人的尊敬和艳羡,给她庇护,给她的家人更好的资源。
崔韵时怎么可能会不嫁,她几乎是没考虑多久就答应了谢家的提亲。
谢燕拾鄙夷这个贪慕权财的女子,同时觉得她废了一条手臂还能有这么好的结局,真是太便宜她了。
紧接着,谢燕拾就以谢家会将白邈父亲的事摆平为条件,想让白邈答应婚事。
可白邈一直不松口。
即使她让他亲眼看着一抬抬聘礼抬进崔家,她告诉他谢崔两家已经交换聘礼嫁妆,三茶六礼种种流程都要走完了,你的心上人马上就要给别人生儿育女,和别人翻云覆雨。
你以为她与众不同,结果她是世上最俗气平庸的那种人,他们谢家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权力富贵就能把她搞到手。
这样不值钱的女子配不上他的爱,早些回头看看身边真正珍贵的,值得他去爱的人吧。
白邈听完,确实回头了,他转头看着她。
那个表情,她直到如今都记得,好像他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恨不能一刀捅死她。
谢燕拾被这个表情激起更强的征服欲望。
长兄娶崔韵时娶得好啊,还有什么比长嫂和妹夫更好的关系了,他们能有不少机会重逢,看得见却触碰不了对方,这比拆散他们,让他们天各一方还要厉害。
想一想那个画面,她心里就痛快。
白邈讨厌她又有什么用,最后他还不是和她成婚,没有人逼他,那是白邈自己做出的选择。
婚后,她遵守诺言,让长兄将他父亲搭救出来。
这件事很好办,因为当初他父亲是被牵连的,并不知情,也不是主犯。
是长兄手底下的人特意去翻旧事,找到这个错处,安排合适的人用这件事当借口,先去白邈家中的几家铺子里闹,闹得人尽皆知后再闹去官府,长兄的人早已打通关系,当日就把白邈父亲抓进大牢里,好好关照一番,务必让来探监的白邈看见后心痛不已。
她的公公这一回可是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好在因为她这个出身尊贵的儿媳,他们一家最后平安团圆,再无后顾之忧。
她是他们的恩人,也是他们家的贵人。
可是白邈却不知感恩,整日一副死了全家的表情,对上她要么是一言不发像个死人,要么就是突然暴躁,跳起来一口气不停地发疯怒骂,把她骂得都回不过神。
谢燕拾从没这么受过气,每次和白邈大打出手完,她就回娘家消气,顺便也看崔韵时过得如何。
她观察许久,发现长兄与崔韵时的相处之间并没有多少温情,只能算得上是相敬如宾。
她很庆幸,庆幸长兄并不是真的喜爱崔韵时。
世上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被长兄这样的人宠爱是什么样的感觉,长兄对谢澄言好也就罢了,毕竟她们都是长兄的妹妹。
可如果长兄去爱崔韵时,她不就过上好日子了吗?
她不快活,又怎么能让崔韵时过得顺心快意呢。
她故意带着白邈去长兄和崔韵时同游的地方,让长兄诱崔韵时主动做出种种亲密之举。
崔韵时主动又自然地把草帽递给谢流忱,给谢流忱被草茎扎出的伤口吹气止痛,拉住谢流忱的手臂让他不要摔倒,给谢流忱倒一杯她出行前就准备好的冷茶。
长兄不喜欢烫和热的东西,成婚才九日,崔韵时就记住了,真是迫不及待要给新夫君献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