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神医又想了想:“如果能知道陛下是什么时候出现记忆错乱的,便是中蛊之时。且这下蛊条件极为苛刻,必然是在雾障之地。”
“何时出现的,何时……七年前。”顾迟舟抬起头来,“可那时陛下在漠北,漠北的辽东战场,根本不在西南之地。”
一时间,屋子里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王神医也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几年前的辽东战场对景朝所有人来说都是噩梦。
当年景朝兵力式微,夷族趁机攻打,一连破了景朝十几座城池,当时景朝人人担忧,无数景朝儿女奔赴战场,几乎都没有回来。
顾迟舟当时也是不顾家中阻拦,义无反顾的悄悄前往了前线,在那里遇到了景修暝。
期间场景顾迟舟不想回忆,他只记得最后一场战役的时候,军中出现奸细,辽东最后一座城池云城被围,这几乎是最后一道防线了。当时粮食短缺,敌军强攻,他们折损了近九成士兵,才得到了援兵的到来。
期间,顾迟舟在听见援兵前来的号角后便撑不住晕了过去,后来再次醒来恢复意识已经是一个月后了,景修暝已带着援兵反攻,并与夷族签订了停战合约,这才给了景朝调养生息的机会。
顾迟舟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眉头越来越深的景修暝,上手轻抚了下:“陛下当年势头太猛,不知有多少人忌惮。”
景修暝也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朕未去过西南,也并未去过雾障之地。”
王神医闻言并不意外:“陛下记忆受损,下蛊之人便是算准了陛下不会记得。”
“朕会派人去查。”景修暝忍不住又揉了下头。
王神医见状急忙开了药方让人去煎,顺便带着太医们把景修暝常去的地方里里外外检查了遍,好保证以后陛下不会再受到刺激,没想到还真查出来不少刺激蛊虫的东西。
等喝完药后,景修暝才问:“辽东战场时,朕的记忆就出现了问题,所以迟舟,真的不是你对朕一见钟情啊?”
景修暝语气里全是遗憾。
顾迟舟回想了当年的场景:“倒也并不是全然错误。”
景修暝眼睛忽地亮了。
顾迟舟叹了口气:“若陛下好起来,我便如实告诉陛下我当年是如何想的,如何?”
景修暝笑了:“一言为定,你当年定然是对朕一见钟情的。”
初见仿佛昨日,顾迟舟几乎一下子就想起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第一眼便再也挪不开……
看着眼前依旧俊朗却成熟许多的男人,顾迟舟摸了摸他的头,再次忍不住道:“陛下,早日好起来吧。”
等王神医彻底清查完以后已经过了一日,顾迟舟这才有机会再次详细询问起景修暝病情的更多细节。
顾迟舟问出最想问的问题:“王神医,不知以前的事情能否和陛下讲?”
王神医不解:“可是有什么顾虑?”
顾迟舟犹豫着开口:“我怕……我怕两种不同的记忆,会对陛下产生冲击,从而再刺激到陛下。”
王神医早就听说了景修暝发疯的事情,此刻也懂了顾迟舟的顾虑。以前他看两人相处,总以为顾迟舟本人是不愿意的,起码是没那么喜欢景修暝的,但此时看他的担心便知道两人终是有感情的,连这种细枝末节都能想到。
他保证道:“放心吧,随便和陛下讲,不会被刺激的,那蛊虫能力很强,除非解蛊,否则陛下的记忆不会有所改变的。就算你说,陛下也许不会信的,这事放谁身上也一下子接受不了。”
顾迟舟放下些心来,这些天他想了很多,想起最开始认识时候景修暝的鲜衣怒马、豁达大度、少年心性,想起他在战场上慢慢稳重靠谱,扛起大任,却又在结束后喜怒无常、满是猜忌,本以为是那场大战以及之后夺嫡的影响,没想到一切原是蛊虫作祟。
王神医开的药,顾迟舟亲自盯着熬。
等端着药喂给景修暝的时候,景修暝突然笑了:“以前是朕一直给迟舟喂药,现在迟舟的身体好了,倒也轮到你给朕喂药了,这样的日子多来一些也……”
顾迟舟一勺药精准的喂进去:“喝药也堵不住陛下的嘴。”
景修暝:“喝药是堵不住,别的方式倒可以。”
说完目光灼灼的盯着顾迟舟脸上某个地方。
眼看着对方都不好好喝药了,顾迟舟无奈的上前,轻轻碰了一下,在景修暝想要深入的时候又快速推开对方:“陛下好好喝药,喝完药之后才能……”后面的话没说,但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景修暝目光灼灼,大手覆上顾迟舟端碗的手,一起抬起递到嘴边,直接一饮而尽,而后趁人还没反应过来,另一手抚上顾迟舟后颈,直接将人揽进怀里,肆意亲吻。
好久,顾迟舟才艰难的把人推开。
他平复着呼吸,始终还记得景修暝记忆的事情,便继续打探起,让对方接着讲之后的事情,他还是好奇景修暝的记忆到底出现了多少错乱。
景修暝说一些,顾迟舟嘴角忍不住翘一点,说到最后景修暝干脆不想说了。
他盯着眼前怎么也憋不住笑的人,忍不住也笑了:“迟舟,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顾迟舟毫不犹豫的点头。
看着景修暝一脸不服气的样,顾迟舟笑道:“我可以告诉陛下以前的事情,陛下还想不想知道?”
景修暝抬头不解:“不是说要等咱们到五十岁的时候嘛。”
顾迟舟给他掖了掖被子,解释了之前是担心会刺激到他,到五十岁时候讲是找出的临时理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