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诧异道:“可一日为师,终身……”
胡俨急了,忙摆手:“要避嫌,避嫌。”
张安世明白了:“我懂,恩师举贤不避亲,让人钦佩,可也怕有人误会。以为我们只是不学无术的草包,是因为恩师与我们亲厚,这才举荐我们。”
胡俨木着脸道:“你说是便是吧。”
张安世倒是问起了事情来,道:“恩师,这国子学……教授什么?”
胡俨道:“四书五经。”
张安世喜滋滋地道:“学生一定……竭尽全力,绝不使恩师蒙羞。”
胡俨鼓着眼,不吭声。
朱勇三人也喜滋滋地道:“俺们也一样。”
从胡俨处出来,张安世感慨万千地三个兄弟道:“我真没想到,现在我们已经是鸿儒博士了,兄弟们也不必沾沾自喜,需知学海无涯,我们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不管怎么说,张安世一直对有学问的人都有崇拜的心理。
而如今,自己也成为了一个大学问家,这难免有些沾沾自喜。
于是次日,张安世便早早的起来,带着三凶去到了国子学。
国子学里头,又有不同的分类,总共六个学堂,低级为正义、崇志、广业三堂;中级班为修道、诚心二堂;高级班只有率性一堂。
而张安世和三个助教,则被派去了正义堂。
张安世觉得正义堂这个名字很好,很适合他张安世。
张安世对于教育的事业很热衷,清早到了正义堂后,在讲台上高座,三凶个个托腮,专侯学生们来。
可奇怪的是,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人,而隔壁的书堂已经开始响起了朗朗读书声。
张安世幽幽叹气起来,忍不住道:“他娘的,这些人好的不学,竟学我们。学生都没有一个,那我这博士不是白干了吗?”
良久,倒是终于有一人姗姗来迟。
这人背着书囊,怯生生地站在了书堂外头。
张安世眼睛一亮,像捡了宝似的,一下子冲了上前。
朱勇道:“俺认得他,他是镇远侯的孙子顾兴祖。”
张安世忙上前摸顾兴祖的脑袋,很是亲切地道:“别怕,别怕,来了都是客,不,来了就是自己人。”
顾兴祖委屈地背着书囊,任张安世几人摆布。
张安世道:“你的其他同窗呢?他们怎的没来?”
顾兴祖道:“前几日书堂里还有二十几个同窗的……不过……”
“不过啥?”
顾兴祖道:“不过自听闻博士要执教正义堂,便都没来了。”
张安世笑脸顿时收住了,大怒道:“岂有此理,这是侮辱胡俨恩师,也是瞧不起陛下。他们为啥不想来?”
“他们倒是想来的。”顾兴祖道:“可他们的爹娘不让,说在家一样,免得来了国子学,成了四凶、五凶。”
张安世一愣,随即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三个兄弟声名狼藉,也有害处。
想着,张安世露出慈祥的眼神看着顾兴祖:“不错,你爹娘很识大体。”
顾兴祖沉默了片刻,才道:“俺爹娘靖难的时候,因为俺爷投了北军,被建文杀了。俺爷奉旨镇守贵州,还不晓得这里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