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找了一栋像是寺庙大殿一样的建筑推门进去,出现在白鸟眼前的并不是接受香火供奉的塑像,而是通往幽深地底,长长的,长长的楼梯。
“所以说,高专里的大部分建筑的门都是由天元所控制的,这句话并不是假的?”
一时想起自己在总监部找到的,某本没有署名的笔记本上,一些与其说是官方资料,倒更不如说是个人随笔与备忘录的东西上记载的这条情报,白鸟只是突发奇想想要验证一下。
现在看起来那个本子上的信息可信度高了不少。
绿眼的特级咒灵将戴在头上的橄榄枝花环取下抱在怀里,不紧不慢地向通往未知的地下走去。
与自己之前在奇特空间里见到的,虽然失却了人类的形象与身份,但却看起来波澜不惊,即使是面对东京已经被完全毁灭的消息,仍然在想办法解决问题的形象不同。
呆在薨星宫地下古老而腐朽的村落里的老人,身上积累的怨恨浓郁到比白鸟更像是个咒灵。
也比二十年后已经成为咒灵的她更像。
“原来天元是女性啊,”没有对对方目前的形象做出太多评价,白鸟只是平静地从面前甚至已经没有办法用自己的力量支撑起身体的老人身上,找到了一些依稀能辨认出的性别差异。
“你是谁?”
以一个端坐的姿态被放置在宽大的椅子上,天元眯起只能看见模糊色块的眼睛,从咒力的属性判断者来者何人,“这种味道,是咒灵?你的身上带着我的标记,可我并不认识你。”
“特级咒灵,白鸟。”
手中的花环延伸出两只新生的枝条,如同灵活的手臂一般扫去了另一把椅子上的浮尘,白鸟坐了下来。
“是你让我来到这里,”富有生机的翠绿色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羸弱的老人,白鸟忍不住有些疑惑。
以这样的状态,天元真的能帮到自己吗?
“就在不久之前,原本应该诞生于20年后的我,被你弄到了这里。”
忍不住语气里带上了一些不爽的成分,白鸟补充到,“已经变成咒灵的你,和另一个叫作壹原侑子的女性,你们两个一起。”
“这样啊,”在听到老朋友名字的同时,天元就已经选择了相信,只不过事情可能与白鸟认为的不同,因为——
“很可惜的是,这里并不是你认为的20年前,”老人咳嗽了一声,肺部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
“时间是无法被轻易愚弄的,哪怕是被称为次元魔女的侑子小姐也不行。”
在来到咒术高专之前,白鸟从街边的广告里得知了现在的时间,与自己诞生时相比的确是20年前,特级咒灵有些没能理解天元的意思。
“这里只是,时间与你所在的世界相差了20年的,另一个世界。”
大概说话都会为天元的身体带来沉重的负担,她尽量精简着自己的语言,却仍然是断断续续。
“另一个世界?”
白鸟喃喃着,无论是穿越世界还是穿越时间,都不是自己的能力所能达到的范畴,他有些疑惑,为什么天元能够如此笃定的得出答案?
像是看出了特级咒灵的茫然,老人又咳嗽了几声,勉强打起精神,“我会这样说,是因为在这个世界,早在我上一次同化星浆体以前,我的那位友人,侑子小姐就已经死去了。”
“诶?”没想过会收获这样的回答,白鸟愣在原地,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有了些方向,现在却变得更加疑惑。
“可是你说希望我能在死灭回游之前杀死羂索。”
如果不是在一个世界,那么即使解决了那个咒术师,也不会改变自己诞生的事实,白鸟有些无法接受。
“今天真是个特别的日子,老朋友的名字再一次出现了。”
天元低下头,像是有些疲惫,又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既然是这样,那么看来另一个世界里,我的这位老熟人怕是做了些了不起的事情。”
“他毁灭了东京全部23个地区,开启了名为死灭洄游的大逃杀结界,而且我听你说,羂索封印了五条悟。”
复述了一遍羂索的战绩,白鸟忍不住又变得烦躁起来。
算了,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另一个世界,既然有那个家伙的存在,就去把他解决掉好了,就算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恐怕也并不想诞生吧。
但如果是另一个世界,那么在这里,会同样存在着诞生于人类对暴行的恐惧与怨恨之中,名为白鸟的,现在应该还是特级咒胎的存在吗?
“这还真是了不起的大动作,”天元的语速越来越慢,衰弱而年迈的身体没有精力支撑太长时间的交流。
“我想,另一个世界的我送你来到这里,应该是为了改变世界线收束的结果。”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天元的话对于刚刚诞生不久的白鸟来说,实在有些难以理解,他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情——
“所以说只要杀了羂索就可以了吧?既然你认识他,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不,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我上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100多年前,他顶替了加茂家的加茂宪伦,制作出了特级咒物,咒胎九相图。”
天元勉强睁开眼睛,回忆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但那也只是我猜测的…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加茂宪伦,可是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也只有他了。”
“所以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吗?”
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白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碰见,像之前那样对方直接送上门来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