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御三家的底牌或者内幕之类的事情,我也算知道一些…这倒是多亏了那个垃圾场,”
一边说着一些除了增加五条家的长老们的心理压力之外,没什么其他作用的垃圾话,禅院甚尔一边透过人群,去看那个坐在最后面的孩子。
六眼神子和一开始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仍然是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表情冷淡的小脸上,湛蓝的苍天之瞳里飞快地闪过一抹兴味,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
“小少爷,看热闹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过一会,术师杀手已经走到了六眼神子的面前弯下腰,感觉自己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阻挡在了外边。
好在自己有所准备。
五条悟抬起头,隔着无下限看向这个在六眼的识别当中是一片空白的男人。
夏油杰和白鸟都说他很强,而刚才他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
六眼神子对术师杀手的初始好感度还挺高的,因为大少爷喜欢这种出身御三家,但是有叛逆精神的人。
是一颗汁水饱满的新鲜橘子,看起来应该不那么容易霉变。
当然,如果对方不是手里拎着奇怪的咒具,一把劈开了无下限就更好了。
在自己的术式被迫解除,闪烁着寒光的刀刃即将到达眼前的前一秒,五条悟举起了之前一直放在身后的左手,有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落下,散发出特殊的香气。
这并不是六眼神子在紧张过头的情况下卡破了自己的掌心——少年伸出白到发光的拳头展开,躺在他手心的,是一朵已经被揉碎,止水被充分挤压出来,和香气一同释放的红色的花。
是白鸟送来的,特级咒灵花御用术式构成的花。
闻到这股香气,禅院甚尔被相似的环境和相似的人所勾起的厌烦平复下来,失去了吓唬小少爷的兴趣。
是的,术师杀手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打算把小少爷怎么着。
天与咒缚对于三家的最大诉求,就是能和他们保持远远的距离,完全不想沾边,更不想干掉六眼神子弄个大新闻出来,往后的日子都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特别是,在遇见了某位留着黑色海胆发型的女性之后。
最近一段时间焦虑的思考,让这只强壮的猎食者终于不再逃避,又或者说对于那个人的渴望,已经足以让他战胜自己某些既自卑又自负的天性,开始思考要怎么样才能把人叼回窝里。
在这种时候,禅院甚尔并不想和咒术界的名门御三家再弄出什么关系,咒术界对普通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所以他刚才才会那样,几乎挑衅一般地把五条家的长老们全都暴揍一顿,既是存着打消五条家找自己办事的想法,又能展示一下肌肉,避免后续更多的麻烦的心思。
但很可惜的,禅院甚尔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戏份,可是舞台上的另一个人却没有如他所愿。
“甚尔好厉害!”
看到术师杀手收起了奇怪的短刀,六眼神子很给面子得呱唧呱唧鼓了两下掌,兴致勃勃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来做我的体术老师吧!”
“哈?”禅院甚尔不理解大少爷为什么会对一个刚才还对自己举着刀的杀手提出这种要求,不经意间想起过去在禅院家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有人说六眼对大脑的负担很大,别是这小子真被烧坏了脑子吧?
“小鬼,你确定?我可是刚刚还打算宰了你。”
“你不会的,”在那双瑰丽的蓝色眼睛的加持下,五条悟口中的一切都似乎很有说服力。
“而且我也不会束手就擒。”
六眼神子环视过周围,看到长老们几乎都变成了神志不清的可怜样子,没升起什么同情的心情,只是觉得这样对自己来说倒很方便。
小孩朝着院子里茂密的树冠招了招手,一只白色圆滚滚的鸽子飞了出来,落在他的肩膀上,绿色的眼睛仿佛藏着勃勃生机。
“我还以为我够大胆了。”
看到鸽子形态的白鸟,禅院甚尔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被叫来五条家,而小少爷又想让自己做他体术老师的事情,终于摸到了一点头绪,合着原因在这儿呢。
“没想到还有比我更大胆的?”
再怎么说禅院甚尔也是一个人类,与院子里昏过去的那些家伙至少物种是一样的,自己出现在这里,只需要面对那些家伙施舍一样的目光。
而白鸟出现在这里,一旦被发现了行踪,要面对的就是五条家整个家族毫无疑问的追杀。
特级咒灵出现在未长成的六眼的院子里,对于五条家的其他人来说,与其说是特级咒灵和六眼是好朋友,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他们的噩梦现场。
“我只是来看看,”除了六眼神子和天与咒缚之外,在场已经没有还有意识的人,所以白鸟也没有装傻,只是语气有些无奈。
“甚尔,我可没有像你一样,搞出这么大动静。”
“嘁,”扁了扁嘴,知道自己说不过白鸟,禅院甚尔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我可不打算给大少爷当家庭教师,住在这种地方会折寿的。”
“不要,”比起长老们还醒着的时候,五条悟现在更生动了一些,干脆利落地驳回了禅院甚尔的不接受。
“不用住在五条家,我也不在乎甚尔平时都在干什么。”
小少爷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过最好还是不要继续做杀手了,长老们年纪太大,受不了这个。”
“嗤,不做杀手,我干什么?”
术师杀手意外的发现,就像自己的那个便宜学生一样,自己竟然并不反感五条家的大少爷,对方和那些令人反胃的长老是不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