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打两份工,周末三份工,有时候最多能一天四份工作!每天作息时间睡眠都不超过五个小时,没猝死都是极限了。”
他眉头向下压了压。
刘横溢滑动着屏幕:“她父母是个赌徒,还都是酒鬼,半年前在凼仔赌博,输光了所有家产,醉驾栽进河里身亡了,留下了九百多万的债款,都是些高利贷,这些外债全都由她来偿还。”
几张车祸照片一一闪过,女人的学生照贴在最后一张,青涩的容貌和如今相比并没有多少差别,只是现在的眼神没了曾经的纯净和懵懂。
田烟,二十三岁。
全职是明华便利店的员工,兼职金阁楼中餐厅服务生,前几周刚入职了玲珑醉的酒水销售,零零散散的兼职数量加起来一共三十六个,短短半年就过得比普通人的人生还精彩。
逄经赋抿了一口茶水。
热茶沁过喉咙,喉结滚动,他声音温沉:“没查到别的吗?她家里没出事的半年前是干嘛的?”
“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平时没事儿就在家里学习,准备考公,我看成绩不错,要是没她爸妈,估计现在就成公务员了。”
公务员……
“呵。”
有意思。
难不成这次他直觉还真失效了?
毕竟也没多少人的生活能过得如此荒谬。
岩轰装作在屋内闲逛,眼神时不时地朝着卧室里瞥去,双手背在身后,脖子前倾,跟个做贼心虚的偷窥狂一样。
突然他被点名,岩轰立即站直身板答道。
刘横溢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捞着他往门口走:“走了走了。”
“这就结束了吗?”
“不然你还想干嘛?”
刘横溢压低声音,趴在他耳边警告:“再乱看小心待会眼珠子被挖出来,你年轻不懂事,有些东西宁可瞎眼都看不得,知不知道!”
岩轰咽了咽口水,郑重其事地点头:“现在知道了。”
逄经赋将拇指按在门旁的识别器上,放走了两人。
田烟还没醒,昨天凌晨五点还听到她疼得呻吟,逄经赋难得没有把人直接抓起来从他家扔出去。
他作息时间一向规律,喝杯热茶,吃完了早饭,仅他一个人住的时候,房间里安静得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田烟摇摇欲坠地从床上爬起,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舒适的绒毛钻入指缝,轻微的瘙痒感让她浑身哆嗦了一阵,揉着酸痛的腹部,弓腰驼背往外走。
她不知道哪个是卫生间,性冷淡的装修风格,房间门统一都是黑色,但按照户型布局的直觉告诉她,进门左手边第一个房间,一般都是卫生间。
田烟自信推门而入。
里面正在解决生理需求的男人僵住,细微的水流声戛然而止。
田烟面色惊恐立马将门关上。
客厅里传来她慌不择路的逃跑声。
她回房间找鞋却没找到,想着是在玄关,便往外跑去,正当她掀开鞋柜,一把冰冷的枪抵住她的后脑勺,残忍地用力压着,她被迫低头。
“刚才都看到什幺了。”
嗓音不是他平时说话的腔调,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犹若冰冷的箭矢刺穿血肉。
田烟瞳孔颤栗,被她打开的鞋柜里,装满了密密麻麻的子弹,二十多种型号的枪,全部都挂在黑色洞洞板上,最下面一层的箱子里,甚至还有六枚67手榴弹。
逄经赋的冷笑声像是给她下达了死刑。
“你的眼还真好使,我是把你弄成瞎子呢,还是死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