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刑部的手,这桩事可就变了意味了。
那几个出了鱼镖的人也显然有人明白了这点,其中一人已经悔死,心想当时怎么就利欲熏心把鱼镖射出去了呢。
那颜色纯金的大鱼固然珍贵,可……心中懊悔,懊悔当时怎么就没把连梨当回事呢。若是早知道她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又早知道她竟得陛下如此看重,当时她怎么也不敢不以为意把那鱼镖射出去。
不过好在,不是她的鱼镖射中了她。
牙齿咬了咬,女子心中剧烈挣扎一番,随后浑身发抖先站出来一步,噗通跪下,“臣……臣女射了鱼镖,但伤了人的那枚鱼镖,不是臣女射的。”
另一人见她如此,赶紧哆嗦的也跪了,“陛下,臣女虽也出了鱼镖,但也非臣女伤的人。”
沈欣见两人都跪了,颊边煞白。因为射中了连梨的那枚鱼镖,是出自她的手。
没办法再继续躲避,手脚发颤,她跟着也跪了下去,她抬眸颤颤对上那天子的眼睛,“是,是臣女……”
才哆哆嗦嗦几个字,见那天子眼眸微眯,神情几不可察的变了变,他身边的一位护卫脸色也轻轻变了变,沈欣心想这一变可是因为她?心中忽然松了口气,暗想,或许情况不会太糟糕。
因为江大人和她说过,她长得很像天子身侧曾经的一个女人,那个人叫白兮。
沈欣又有了些胆气,她撑着脸色,声音轻轻的打算把话继续说完。
可这时却见那天子的目光已经移了,忽然看向他怀中之人。崔厉之前脸色的变化也不是因为她,仅仅是因为怀中之人有了动静而已。
沈欣不知道,她正因天子挪开的目光而咬了咬唇。
连梨肩上实在疼的厉害,而除了疼,更让她难受的是这鱼镖刺中的感觉太像她梦中受铁勾鞭子折磨的感觉了,这让她感觉很差很差。
而原本昏迷没了意识,她应该是连疼也感受不到的。但后来耳边太嘈杂了,她好像听到了高呼陛下的声音,又好像听到了崔厉怒喝的声音。后来又有好几种不同人发出的声音,把她吵醒了。
她下意识动了,同时,才恢复意识便已控制不住哭着喊了疼。
“好疼好疼。”
“大人,肩上好疼。”她低低泣着,闭眼囔囔哭得低哑。
这两道声音喊的很轻很轻,因为她现在虚弱,且无意识的呢喃声音本就不会太大。但崔厉听到了,听得很清晰,从她刚刚醒转的那一刻,他的神思其实就已经全部聚在了她身上。
那一刻,心里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还好,她伤的不如那次在岐江府重。但下一刻,心里却又再次掐紧,眼中略涩,因为听到了她呢喃喊疼的声音,她是低泣着说得。
这般昏沉情况,和那回夜里她说她被梦中疼的想咬牙自尽的情况何其相像。手掌收紧了,崔厉眸中凝紧。
忽地,薄唇在她额上一触,哑声安抚,“过会儿便不让你疼了。”
心中揪着,揽在她膝盖的手收牢。忽然间,衣摆一跨,明黄身影已抱着怀中人快速往天子大帐去。
“辛貔,跟上!”
“是!”
转瞬间,天子身形远去。一同快速离开的,还有应恂辛貔等人。
沈欣望着那抹高大身影,唇齿又咬了咬。心中悸动,心想若那人怀中护着的人是她,而不是别人……她咬了咬牙,接着目光不由自主又看向江虔。
江虔看到了她看过来的眼神,他面色淡定,而眼中,则是若有所思。陛下在沈欣站出来的那一刻,脸色好像变了变,陛下身边的近卫应恂,那时的反应也有些不同寻常,所以沈欣这个人他应该是没有找错的。
至少,刚刚在沈欣要认罪时,陛下临走时却一句惩罚也没有落下不是?按陛下刚刚的怒气,该直接当场发落了她才是。
江虔摸了摸须,更加笃定这个人他没有找错。陛下对这个有八分肖白兮的人,还估计真的会有兴趣。
暗暗点了点头,他也不嫌她坏事了,原本在发现她伤了人,而她所伤的人陛下好像还极为护着时,是已经打算把她当枚弃子的。
这样的人,没用便没用了罢。
但现在嘛,心想他或许该保下她,如此今后她才会更加感激,也更对他有益。他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沈欣见这位老爷有反应,心里便更加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