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起床,梳洗过后,就出门去河边打一套导引术。
辰时(七点)回家,吃过早饭,先写一篇古文或者时文,然后再取过经书来读,必须将一经读懂读透,才能开始读下一经。
巳时末(十一点)用午饭,饭菜由盛家名下的酒楼派人送来,按照卫辰的要求荤素搭配、营养均衡,每天都不重样。
午饭之后,卫辰习惯小睡一会儿。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把“昼寝”当做洪水猛兽,生怕落个与宰予一般“粪土之墙不可圬也”的评价。
但卫辰却认为这观点太过迂腐,对此却并不是很感冒,依然每日坚持午睡,以保证自己下午精神充沛。
下午,卫辰将剩下史子集三类书读完,再作一篇文章,便算是完成了任务。
未时末(三点)之后,卫辰常常会出门一趟,没事在街上闲逛一圈,或者去拜访盛长柏和陈俊,与他们聊一聊读书心得。
无论下午出门多久,卫辰都会在戌时(七点)之前赶回家,晚上一般就不再出门了。
晚饭之后卫辰临摹半个时辰字帖,然后做做运动,看一些自己想看的杂书放松心神。
完成每日功课后,亥时(九点)之前,卫辰就要上床睡觉,没有别的理由,单纯就是因为规律性的早睡早起对身体有益。
如此闭门读书一个月,卫辰学问上的长进如何,一时间还看不大出来,但他的身子骨明显一天天地强壮起来,而且心境也是愈发平静了。
儒家讲静能生慧,道家也说静能正道,这静气便是从日常的修身养性之中而来,卫辰也算初得其中三味了。
这日傍晚,盛长柏来访。
卫辰十分欣喜,将他请到正堂,亲自为他沏茶。
盛长柏坐下浅啜了口茶水,看着面前气质愈发内敛沉静的卫辰,不由赞叹道:“兴云贤弟,你的读书之法实在神奇,你现在举手投足间越来越像一名真正的儒者了。”
盛长柏这段时间住在宥阳大伯家里,常常与卫辰交游,对卫辰的读书日用之法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只是没想到,效果居然会如此显著,搞得盛长柏也有些心痒难耐,想要效仿一二了。
“哈哈,兄长谬赞了。”
卫辰也不藏私,当下就与盛长柏说起了自己这段时间实践读书八法的心得体悟。
盛长柏侧耳倾听,听得津津有味,听到精彩处时不时击节赞叹。
末了,盛长柏一拍大腿,兴奋道:“贤弟此法实在妙极,待愚兄回了扬州,诸事皆了,定要照着此法好生修身养性一番。”
“扬州?”卫辰闻言微微一怔:“兄长要回去了?”
“是啊。”盛长柏目光怅然,缓缓说道:“眼下童子试已毕,愚兄侥幸取得秀才功名,总算是不负父母所望。算起来,愚兄离家赴考,至今已有半年之久了,也该回家向父母复命了。”
“啊,原来是这样。”
卫辰的语气充满遗憾。
“其实愚兄也舍不得贤弟你,原本再留一段时间也是不妨事的,只是……”
盛长柏顿了顿,又道:“只是我大姐姐婚期将至,母亲几番来信催促,我身为家中长子,却是不好再在宥阳盘桓下去了。”
第70章但没完全别
婚期?
卫辰闻言呆愣片刻,旋即一拍脑袋,我也真是读书读傻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呀!
算算时间,下个月可不就是盛家长女盛华兰出嫁的日子么?
看着面前因为要与好友辞别脸上写满不舍的盛长柏,卫辰忽然心中一动,当下笑着说道:“兄长,你家大姐姐出嫁,都请了哪些宾客?”
盛长柏下意识地答道:“这等大喜的日子,自然是要广发请帖,将盛家的亲戚族人、故旧好友尽数请来。”
“原来如此。”卫辰点点头,而后笑呵呵地指了指自己:“不知小弟可当得故旧亲朋之称,有幸去扬州喝一杯喜酒?”
“当得,自是当得!”
盛长柏微微一怔,旋即回过神来,喜出望外道:“贤弟你是卫小娘族人,与我盛家本就是沾亲带故,况且,你我乃是莫逆之交,难道还抵不上一张请柬么?我这就修书一封,请母亲送请柬来!”
“倒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卫辰摆摆手道:“我此去扬州,一是贺你家大姐姐出嫁之喜,二也是去为了见一见我在扬州那位姑母,听说她怀胎已有数月,我这做晚辈的,岂有不去探望之理?”
“对对对,是该去探望。”
盛长柏闻言脸上露出恍然之色,他之前还当卫辰是闭门读书太久,静极思动,这才想去扬州散散心,敢情是为了去探望卫小娘啊!
卫小娘有孕之事,盛长柏自是早已知晓。他人在宥阳,但与扬州那边一直书信不绝,母亲王若弗常常在信里和他唠叨些家里的琐事,以解思念之情。
家里马上就要添个新丁,盛长柏虽然高兴,但也就那样,毕竟他已经有了一个姐姐,还有四个弟弟妹妹,再添一个也不稀奇。
相比起来,倒是卫辰答应同去扬州,更让盛长柏感到欣喜。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盛长柏早就将卫辰当成了自己的挚友,来江宁府参加童生试的这段时光,虽然成日闭门苦读,钻研时文,日子枯燥乏味,却是盛长柏过得最快乐的时光。
盛长柏与卫辰告别时,之所以那般不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此去,不仅仅是回扬州而已。
等料理完姐姐的婚事,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父亲很快就要升任京官,自己势必也要跟着一起入京。
扬州与宥阳虽然相隔数百里,但毕竟同在一省,走水路来往也算方便,而京城和宥阳之间的距离,又何止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