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辰这一下力道不小,盛长枫脑门上肉眼可见地红了一小块。
盛长枫想哭又不敢哭,只能瘪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卫辰,过了一会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
“喏,就这个。”
卫辰拿来一看,竟然是自己昨天给这熊孩子布置的默写作业,顿时哭笑不得。
顾廷烨看清盛长枫拿出来的东西,也不禁翻了个白眼,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
这小子心眼也够坏的,拿家庭作业和我对赌,要是我赢了他,是不是还得替他写作业啊?
卫辰瞥见顾廷烨脸色,干笑两声,拉着盛长枫走到顾廷烨面前:“厄……啊不,白兄,长枫年纪小,性子顽皮,还请莫要介意。”
“无妨,小事耳。”
顾廷烨嘴上同卫辰客气了一句,心里却是颇为古怪,好像卫辰也没比盛长枫大多少吧,说教起来倒是好像人家长辈一般。
然而,出乎顾廷烨的意料的是,盛长枫居然真的很听卫辰的话,卫辰一招手,他就乖乖地给顾廷烨赔了礼道了歉。
顾廷烨心中诧异不已。
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个叫长枫的孩子,似乎和先前去迎聘礼的盛长柏一样,都是通判之子。
而且从方才的表现来看,此子分明就是个纨绔衙内,他怎么会对卫辰这个同龄人俯首贴耳?
一念及此,顾廷烨不禁饶有兴趣地望向正在语重心长教育熊孩子的卫辰,眼神中多了几分玩味。
卫辰,卫兴云?
似乎有点意思……
第94章烤鱼
顾廷烨化名白烨,随着忠勤伯府的下聘队伍从汴京来到扬州,是因为收到了外祖父白老太爷病中的书信。
白老太爷自知时日无多,信中交代将家产悉数传于顾廷烨,盼他速归,以免家产落入他人之手。
这个他人,指的便是白家二房、三房等一众亲戚。
顾廷烨接到信,便急忙启程赶往扬州,恰好忠勤伯府要去扬州下聘,顾廷烨就搭上了袁家的顺风船。
船离扬州尚有三日路程时,顾廷烨便收到风声,知晓外祖父已然驾鹤西去。
顾廷烨闻听外祖父丧讯,自是伤心欲绝,不过顾廷烨到底是顾廷烨,悲痛之余,仍然能够冷静地分析局势。
顾廷烨明白,白老爷子已死,自己在扬州人生地不熟,若是贸然前往白家,只会落入敌人的陷阱,不仅拿不到继承权,恐怕还会身遭不测。
他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个时机,便是三天之后,白老爷子发殡之日。
而在此之前,顾廷烨则需隐姓埋名,尽量不引起白家人的注意,并且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试问,此时的扬州城中,还有比高官显贵云集的盛府大宴更安全的地方吗?
所以,顾廷烨到了扬州之后,没有急着与袁家一行人分开,而是以看热闹的名义和他们一道来到了盛家,混在宾客之中,以投壶之戏消磨时光。
没想到,在这投壶场上,却是碰见了卫辰与盛长枫这两个妙人。
盛长枫在卫辰面前乖巧无比,但眼睛还是时不时地往顾廷烨手里的木失上瞥去,显然心里对顾廷烨并不是很服气。
顾廷烨见状不禁莞尔,心中连日来的阴郁也消散不少,忽的,又意识到一件事。
投壶场上那么宾客,盛长枫为何偏偏指名道姓找他挑战?
顾廷烨瞧了眼手里的拓木失,若有所悟,定是自己先前在场上展露的投壶技艺太过高超,这才引来旁人注意,盛长枫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同时又有些庆幸,幸好方才自己没真的与盛长枫赌斗起来,否则若是因此大出风头,定会引来白家人的注意。
“看来这投壶投的太好也未必是件好事,我不过是为了消磨时光随便玩玩,还是差点惹出麻烦来!”
一念及此,顾廷烨嘴角不由泛出苦笑,再也没了投壶的兴致,摇了摇头,便随手将木失扔在了桉几上。
顾廷烨朝卫辰拱了拱手:“卫兄,顾某另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
顾廷烨看向卫辰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感激,毕竟卫辰阻止了他与盛长枫的赌斗,也算是间接地帮了他一把。
卫辰听到顾廷烨要走,微微一怔,而后便是微笑回礼:“白兄请便。”
卫辰虽然对开朗大气的顾廷烨颇有好感,但也并没有挽留他。
此时的顾廷烨是白家人的眼中钉,白家随时可能派人前来刺杀。
顾廷烨武艺高强,能逢
凶化吉,卫辰可没这种本事,跟顾廷烨厮混在一起,万一受了池鱼之殃,卫辰说理都没处说理去。
因此,暂时还是和顾廷烨保持些距离为好,今日先混个脸熟,日后有的是深交的机会。
顾廷烨走后,便只剩下了卫辰和盛长枫两人大眼瞪小眼。
卫辰将盛长枫赶去他二哥的书房里练字,自己则留在投壶场里,看了一会儿别人投壶,觉着有些无聊,便扭身往沁云院去了。
沁云院门口,看门的李婆子和赵婆子见是卫辰来了,连忙起身行礼,卫辰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们不要做声,而后蹑手蹑脚地进了院。
走到一座僻静的假山边上时,卫辰忽然闻到一股烟火气,他停住脚步,侧耳凝神,果然听到草木燃烧发出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