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后来因为战乱毁去了一部分,好歹后人也没有忘本,在八、九十年代家家都在重新翻修房屋时也省吃俭用拿出钱来把张家老宅修缮了一番。
只不过即使屋子再气派,小小的鸣溪镇还是比不上繁华的大都市,张家年轻一辈的孩子照样不愿意在老家多待,大学毕业之后都留在了当地,只剩张叔领着父母妻子留在老家守着屋子。
路余走进张家小院时,张叔正躺在树下的竹编躺椅上打盹,手中的蒲扇轻摇,送来阵阵凉风,听到脚步声,他半眯着眼懒洋洋地问了一句:“谁啊?大中午的在外头走也不嫌热。”
午后的太阳烈得很,一路走来路余也被晒得出了一层薄汗,他走到树下,把身子藏在树荫下头才跟张叔打招呼:“张叔,是我,我是小余,我想在您家里住两晚。”
路余回家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鸣溪镇,张叔倒是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而是诧异地问道:“你难得回来一趟,怎么不在自己家里住?”
镇上的居民为了省钱,平日里有朋友和亲戚要在镇上过夜,都是留他们在自家挤挤将就一晚。像路余这种明明家就在鸣溪镇,还跑来张叔家住的,必然会被骂一句“败家”。
家丑不可外扬,路余在外头还是要帮着掩饰一二,他随便胡诌了一个借口,说家里的东西多,搬来搬去太麻烦了,他为了图方便才来这儿住。
张叔虽然看出他有所隐藏,也没有深究,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也算你来得巧,要是晚半个月回来我这儿还没地方给你住呢。”
鸣溪镇向来都不是什么热门旅游景点,除去探亲的,一月能有十位旅客都算难得,而张家房子多,要住满可不容易。
路余好奇地打探了几句:“咱们这儿竟然也会来那么多客人?难不成是大学老师带队来这儿采风的?”
说起这个话题,张叔也有些兴奋,跟先祖相比,如今的张家也算没落了,他整日守着这屋子,虽说没成本,但也不过是一个月赚个两、三千块补贴家用,难得遇到这么一笔大生意。
他眉开眼笑地打开了话匣子:“有个节目要来鸣溪镇拍,前几个月派人考察就在我家住的,临走时有个小伙子留了我电话,我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结果你猜怎么着?”
路余暂时客串了捧哏,装作一脸苦恼的样子:“哎呦,我还真猜不着。”
张叔显然是对路余的反应很满意,把路余的肩膀拍得“啪啪”作响:“哈哈哈哈哈哈,我谅你也猜不着,那个小伙子上个月打电话来说把我家的房间全都包了,包了整整三个月!”
啊?三个月?路余惊讶地嘴唇微张。
他这几年在娱乐圈也没少录综艺,对这些综艺节目背后的筹备也算是有一定了解。
室外录制的综艺节目大多都是打一枪换一地儿,尤其是像鸣溪镇这种没什么名气的小镇,能够在这里拍两、三天都算够给面子了,节目组怎么会一副要长住的模样?
路余担心张叔受骗,好心提醒道:“张叔,这件事你可得小心点儿,别不知不觉着了道。”
张叔仍是憨憨地笑着:“小余你放心,他们把订金都给我打过来了,要是骗我,顶多就是不来住而已,反正我们家的房子大多数时候都是空着,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
“那就好,等到节目播出之后,如果节目热度高、观众多,以后就会有更多人来咱们镇上玩,大家也能多赚点钱。”路余笑道,“张叔,那房费我就按着规矩给。”
张家的房间不是专门为了做民宿而修建的,所以住宿价格非常划算,房费一百块一晚,并且为住客提供一顿早餐。
张叔不高兴地板着脸:“咱们镇上的小孩哪个没去别人家里住过?要是我今天收了你的钱传出去别人怎么说我?你要是非要给钱,那我就不让你住了。”
话说到这份上,路余也只得作罢,打算明天去买点水果回来当作谢礼。就在这一来二去的推拒之间,他也忘了要找张叔问刚才老人们八卦的事了。
路岁岁一直都有睡午觉的习惯,吃完午饭她便打着呵欠回了房间,这时却迎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恶客”。
小雪人等啊等,终于等到路岁岁一人独处,才找到机会来质问她。它气势汹汹地在路岁岁的小床上又踩又跳,熊熊怒火都快把它自己烤化了:
[你早上到底在犯什么蠢,为什么把穿书这件事告诉孟娇宁?你应该把她打一顿,或者干脆趁着人多势众把她干掉了。]
谁家好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呀!路岁岁很生气,对小雪人彻底丧失了信任,也不再跟它虚与委蛇了,要不是没电话,现在她就想要报警让警察叔叔把这个法外狂徒抓走!
她觉得平视小雪人很没有气势,就手脚并用爬上床,叉着腰威风凛凛地看着它:“哼,我才不相信你呢,我们第一天认识,你就让我去干坏事,你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趁着小雪人被镇住,路岁岁小嘴叭叭叭地像支机关枪一样不停输出:“我告诉你,我可是整个鸣溪镇最最聪明的小孩子,才没有那么好骗。”
“我跟爸爸妈妈认识好多好多年啦,就连跟讨人厌的孟娇宁也比跟你熟,我为什么不信他们,信一个莫名其妙想要教坏小孩的坏东西!”
宿主和系统的关系向来是东风压倒西风,路岁岁这边强硬了,小雪人就蔫了。
它也没想到这个宿主这么不好糊弄,头上冒出三根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