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敛臣坐在他身边,又问:“你怎么过来了?”
谭仕章在打字,眼睛盯着手机:“前台要的房卡。”
行政部在酒店统一办的团体入住,多要张卡不是难事,冯敛臣其实问的是他来做什么。
谭仕章正忙着,没有反应过来,群里消息到这时还响个没完,直到回完最后一条消息,他突然抬头看冯敛臣:“□□。”
冯敛臣摘下勒人的领带,扔在茶几上,戏谑他说:“不专业,退了吧。”
“刚入行,经验不够。”谭仕章抱着他倒下去,“但您放心,服务态度是肯定好的。”
两人在沙发上亲昵地拥吻。
身上沉甸甸压了个人,心里却是无比踏实。又一段日子没有见面,急切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可惜缠绵的时间也很短暂,“□□”到底是见不得人的,还得趁夜回楼上套房去。
不然等到明早出门,撞见同一层楼住的同事就是大龙凤了,场面不堪设想。
这人跑过来等一晚上,末了就亲热上这么一会儿,冯敛臣站在房门口笑:“就这,还标榜服务态度好?”
谭仕章大言不惭:“下次再接再厉。”揽过他在唇上啃了最后一口,“早点睡吧。”
翌日一早,叫醒电话和闹铃同时响起,冯敛臣穿戴妥当,下楼去自助餐厅吃早餐。
迎面正好遇到带来的小跟班,陆文材已经吃过一盘,在取第二盘了。菀城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连个大点的酒店都没有,冯敛臣瞟了眼他五花八门的盘子,陆文材自己先不好意思:
“冯总你吃什么,我去帮你拿。”
“不用,你吃你的。”冯敛臣端了杯咖啡回来,“中午聚餐还有好吃的,你省点肚子。”
今天人多,酒店把三个会议室打通,变成一个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大型场地。
冯敛臣在会场门口低头签到的时候,肩膀感觉被谁一拍,扭过头去,看见薛青平的脸。
他连忙撂下笔和对方握手:“好久不见,您最近怎么样?”
薛青平手上缠着肌贴,冯敛臣低眼扫到了,两人的手客气地一碰即分。
薛青平对他的打量一无所觉,掩口打了个哈欠,硬把泪花憋了回去,像被拉来迫营业的,寒暄两句,就自己进场去了。
第一排是领导坐席,他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坐在最边上。
年会开始,照例董事长谭月仙先上台发言。
她讲集团发展的方针战略,这是宏观层面的东西,事关这艘巨轮在新的一年要往哪个方向开。然后身为执行总裁的谭仕章上去,汇报这一年的项目成果、业绩成效和来年目标。
台下掌声如雷,这是他执舵的第一年,也是成果斐然的一年。
但与此同时,很多敏锐的员工,包括冯敛臣,都在悄悄地、屏息凝气地往一个方向瞟——谭皓阳也坐在第一排,他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只给众人一个看不到表情的后脑勺。
然
后轮到他上台,顺序放在第三个,紧跟在谭仕章后面。这样安排似乎面子上好看一点,但实际上是在照顾谁的面子,大家心知肚明地不提而已。
他以子公司负责人的名义进行年度报告。
接下来换下一个公司的负责人,每个人十分钟的上台时间,冯敛臣他们排倒数第二。
他切换PPT往下看的时候,瞅见谭恩雅也在下面,她今天不上课,是特地溜过来玩的。
因为剩下的流程就轻松了,年会的节目和活动是提前安排好的,吃喝表演还有抽奖,很热闹。今年的奖品额外丰厚,一等奖是一辆BWM的车钥匙,公司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所有员工都在摩拳擦掌,盼着被幸运女神摸上一把,或者看上一眼,二等奖也行。
谭恩雅说自己虽然不抽,就想过来看看谁是特大号幸运儿,沾点喜气好回去过年。
早上进场的时候,每个人在门口领了个号码,这时,穿修身旗袍的主持人开始叫号。
号码是成双成对的,只是颜色不同,这个环节是在做游戏,随即把两个人凑对,还怂恿互相挖掘一点私密的问题。前面已经进行了几轮,冯敛臣听见台上在喊39号,主持人叫了好几声,其中一方是薛青平,他慢吞吞爬了上去,但是剩下一个迟迟没露面。
冯敛臣自己没反应过来,是谭恩雅探头发现的:“红三十九,不是你吗?”
场地实在太喧闹,冯敛臣没听清,向她侧耳:“我什么?”
谭恩雅推他不动,索性抓着他的手往上举,向主持人喊道:“这边!”
嘈杂的环境里很难立刻被注意到,主持人也没听见,她正扭头往另一边看——不知为何,谭仕章倒是一个箭步上台去了,他若有似无往这边扫了一眼。
谭恩雅不明所以,又低头看看:“怎么,还有第三个39号?”
冯敛臣才看见自己的号,顿了顿,把纸条折起来:“大概负责的人太忙,搞错了。”
薛青平人到了台上,还是一副被迫营业的德行,两只金贵的手也不愿从兜里掏出来,谭仕章更没有互动的意愿,两个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薛老师先开尊口,问他昨晚上吃什么。
台下有谁胆大包天,带头发出嗤嗤的动静,接着开始哄堂大笑,差点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