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三,傍晚时分,孟府门口。
孟鹤堂身着华服,身姿挺拔,身旁站着大秦氏。
她妆容精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只是眼神中透着几分拘谨。
孟清淑和孟清和则乖巧地立在其后,孟清淑面容端庄,举止优雅,孟清和则目光中带着好奇与灵动。
家里有点脸面的丫鬟婆子们都规规矩矩地立在周围,簇拥着这几个人。
云姨娘和孟清妍因伤未愈,未能前来。孟清妍被罚跪碎瓷片,心中自是不服。
当天夜里,她便让人抬着去了孟贺堂那儿告状。
孟贺堂正忙着招呼上门拜访的客人,忙得不可开交。
孟清妍带着哭腔喊道:“爹,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孟贺堂眉头紧皱,一脸不耐烦,“没看见我这儿忙着吗?”
孟清妍不依不饶,“爹,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您难道不管吗?”
孟贺堂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在这儿捣乱!”
加上此时门庭若市的盛景,多少是因为三姑娘孟清和,此时孟清妍来告她的状,孟贺堂只觉得烦。
训斥了两句,让她好好养伤,不要到处乱跑,便让人将她送回绮澜阁了。
孟贺堂向来最疼孟清妍,前两次在她爹这里吃瘪,她还能安慰自己,是因为孟清和。
可现在她伤成这样,她爹不心疼她,反而训斥她,孟清妍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回到绮澜阁,孟清妍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哭闹着:“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爹也不疼我了!”下人们都战战兢兢,不敢吭声,这场大闹最终也不了了之。
夕照日头越来越低,孟老夫人的马车缓缓出现在路口。
“来了,来了,终于回来了。”孟贺堂高兴地指着巷子口,脸上满是期待,脚步也不自觉地往前迈了几步。
秦大夫人抬袖,神色温婉,轻声吩咐旁边的小丫头道:“去,让厨房备席!”
马车缓缓停在孟府的门口,孟贺堂赶忙迎上去,拱了拱手,腰弯得极低,十分恭敬道:“娘,您回来了,儿子恭候多时了!”
马车的门打开,一个老嬷嬷先下了马车,对着孟贺堂微微福了福身子,“老爷安好。”
孟清和站在人群后面,没有迎上前,却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往马车里面张望,心里暗自嘀咕着:这毒舌的老太太究竟长什么样?
记忆中的老夫人的样子还很年轻呢,后来她常年住在道观里,极少回家。
“要是等不急你们就该干嘛干嘛去,我又没求着你们接我,我自己的家你还怕我找不到是怎么的?”马车里传来一个老妇人略显不耐烦的声音。
孟清和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老太太还真是不接受一点点阴阳怪气。
听了这话,孟贺堂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咧着嘴笑了起来,“娘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您身体无恙,儿子就放心了。”
“有恙自会告诉你,养老送终还得拜托你。”马车中的老太太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倔强。
“娘还是那么幽默。”孟贺堂挠了挠头,笑得略带尴尬。
老夫人下了马车,孟清和仔细地打量着老太太———
一张小圆脸,脸上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皮肤却白皙得如同羊脂玉。
眼睛清亮有神,仿佛能洞悉一切。
头上髻梳得十分规矩,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