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无奈地摇头。
“啧!怎么对你跟个陌生人一般。”
苏锦笑了笑,可不是么,甚至都不如陌生人。陌生人,谁会算计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呢?她可是从一开始就准备算计赵言呢。
以前是假装算计,往后,说不定真有那么一天,要与他动真刀真枪。
一抹惆怅的思绪骤然涌入心头,但愿隶王还对赵言有一分兄弟情在。不至于让她太难做。
“在赵言之前,姨母还有三个孩子,可惜地很,都没到六岁就夭折了。姨母生下赵言以后,大概是体弱多病,一直在床榻上养着。饶是这样,她也没熬过去,赵言三岁时,便撒手人寰——母妃!你怎么又哭了?”
长公主正说着,瞧见娴妃又独自抹眼泪,便只好停了话头。
娴妃这些年,只要听见容妃的事情,眼泪便像是珠子般淌个不停。
苏锦不由地转眼打量娴妃一眼,在后宫这种地方,这般真挚的姐妹情深,可是不多见了。
“姐姐命苦哇!”
娴妃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地看着苏锦。
“言儿这一路长大十分不易,你若是有心,就该替姐姐好好照顾他。他今日对你或许冷淡了些,可是若你对他抱有真心,来日他定会对你敞开心扉。这孩子,他不坏的。”
娴妃的眼泪像是决口的河堤一般倾洒下来,胸口的衣裳顿时濡湿了大片。
苏锦看地动容不已,只好先答应下来。
长公主连忙宽解几句,这才止住了娴妃的眼泪。
静静走了片刻,不多会的功夫,已经到了祁宝林的住处。
苏锦仔细看了下周遭的环境,虽然简朴,可是不似初见时那样简陋,屋内的陈设也与那日所见不同。想来,是皇后另给祁宝林安置了住处。
苏锦满意地笑了笑。
皇后的诚意还是很值得她冒一些风险的。
相识
进得殿内,只见十公主忙着捣药,祁宝林侧卧在床榻,慈爱地看着一个小男孩。听见声响,祁宝林抬头,见是娴妃与长公主,忙起身行礼。
娴妃扶住祁宝林,笑道:“快歇着吧,别见这些虚礼。今日可觉得身子松快了些?”
祁宝林眼神扫过苏锦,笑着回:“已经大好了。”
只一眼,她便认出苏锦,心下骇然,神色却不见异常,反而笑着问道:“这位贵人是?”
不等娴妃介绍,十公主已经窜到几人面前一一见过礼,大声喊道:“睿王嫂嫂!母亲,这正是那日救您的,我的四嫂!”
长公主被十公主兴奋而认真的解释逗笑了,哈哈大笑起来:“瞧瞧!这才见了几面,‘嫂嫂’便已喊得这样亲热了!竟是连我这个长姐,都没被这么亲热地喊过呢!”
十公主忙亲昵地贴到长公主跟前:“长姐常年在外地,这才回京多久呢。以前见你的机会少,以后可得了时间,该好好粘着你了,到时长姐可别嫌我烦呢!”
“就你贫嘴!”
长公主听着极是受用,轻轻拍了拍十公主的手,怜爱地看她:“这些年,你们母子受苦了。”
说着,长公主和娴妃一起看向祁宝林,以及她身后站着的半人高的男孩。
祁宝林眼眶微红,连忙拉出身后的人:“快见过娴母妃和长公主,还有……你睿王嫂嫂。”
她在苏锦的面上又迅速地扫过一眼,将内心的疑惑重重压了下去。
“别行这些虚礼了。”娴妃叫起了人,转而问道,“这孩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是当今陛下的第五子,赵渊。出生时,正值皇后头晕旧疾,请了外面的法师来宫中作法,当时的法师断出赵渊是不祥之兆,乃冲犯帝后的煞气所化,必须就地斩杀。当时,祁宝林正值盛宠,皇帝本不舍将那孩子如此残忍地杀害。恰恰此时皇后提起了容妃在宫中行巫蛊之事,皇帝似是受到刺激般,以为祁宝林与容妃昔日交好,必定故技重施,以孩子谋害他,盛怒之下等不及便要将那母子二人一起处置了。万幸,太后在此时百般阻拦,不想宫中多造杀孽,命那法师想出了个万全之法。
照那法师的意思,赵言与赵渊的八字是相生的,不宜凑在一地,若二人皆聚在京城,则会形成骇人的煞气,重重冲犯帝星,重则影响帝位,克父克母不说,还会为黎民百姓带来永无止境的灾害。
最后,为了保全二人性命,法师提议,一个送去极西北荒凉之地,一个送去极东南瘴雾之地,以化解二人命格煞气可能带来的灾难。
赵言十四岁去了西北进军营磨炼,赵渊则尚在襁褓中时便与母亲分离,只在五岁时,为太后过寿回来一回,之后至今才得以再次返京。
祁宝林至今也只见了儿子两面,母子之间陌生地很,至于为何回来,还未来得及详细问,此时更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赵渊,极沉稳地向前走了一步,跪下对着娴妃施以大礼,不紧不慢地回道:“父皇两月前下旨,命儿臣在南诏寻找一味作仙丹的药材,儿臣不辞辛苦,将那药材找到,日夜不停地赶回京都。今日见了父皇,父皇很是欢喜,便格外恩准儿臣前来面见母亲。”
娴妃了然:“如此,这次待多久返程?”
“父皇还未明言,只是叫儿臣安心多待一段时日。”
闻言,长公主嗤笑出声:“怎的,这会不嫌你是不祥之人,肯让你在京都久留了?”长公主有些忿忿。
她和驸马相知相爱,本也过地恩爱和谐,谁知哪里来的方士,给皇帝进言,说公主府不祥,阻碍陛下清修,为此,皇帝将整个公主府迁出了京都,安顿在几十个山村之外的荒凉之地,非诏不得入京。这次,若不是赵言举行婚礼,大概她进京来见母亲,又是遥遥无期。